“好!好詩,唱的也好!”劉素撫掌輕合,笑容滿麵。
一場能讓青樓關門的事兒就此消弭了,明靜低聲問道:“這位劉使君可是欽佩武陽伯的文采?”
包東低聲道:“武陽伯不但是文采風流,更有衝陣斬將的威風,這位劉使君當年曾殺過敵……”
劉素突然一拍案幾,“老夫想到武陽伯少年衝陣,一刀斬殺了朱邪孤注就不禁感慨,來,唱俠客行。”
歌聲陡然高亢。
“趙客縵胡纓,吳鉤霜雪明……”
劉素歎道,“武陽伯這首詩卻該用橫刀敲擊鐵板伴奏才好!”
歌聲漸漸高亢。
劉素跟著一起高唱,“十步殺一人,千裡不留行。事了拂衣去,深藏身與名……”
“這等少年,老夫緣慳一麵終究不爽快。”劉素猛地起身,“走,去酒肆。”
眾人不禁訝然。
明靜更是都忘記了吃,“他竟然為了這首詩要去見武陽伯?”
包東興奮的道:“每次唱這首詩,我便熱血沸騰。你看劉使君麵色發紅,這便是想去尋了武陽伯飲酒高歌。”
晚些,眾人尋到了酒肆,旋即狂歡。
賈平安不知自己最後是如何回到的住所,倒下就睡。
夢中,一個少年站在田坎邊,右邊是十餘少年衝著他扔東西,叫罵聲不絕於耳;左邊,一個婦人跌跌撞撞的跑來,邊跑邊喊道:“平安!快跑!平安……跑啊!”
於是他便跑,那些少年在追。
婦人撿起泥塊衝著那些少年砸過去,凶神惡煞的喊道:“再欺負我兒,回頭都砍死了!”
那些少年一哄而散……
“阿娘!”
睡夢中的他淚流滿麵。
……
洛陽,當賈平安一行到了時,洛州彆駕李營持出迎,隨即一行人被安置在了城中。
沐浴更衣後,許敬宗去出席洛陽官員的招待宴會,賈平安不在邀請的名單中。
包東明顯的怒了,“下官花錢收買了一個小吏,說是上官說掃把星一來準沒好事,再說了,此子乃是百騎統領,一條狗罷了,也配咱們宴請?”
罵賈平安是狗,那我也是了……明靜大怒,“欺人太甚!”
“生什麼氣?”
賈平安卻很是平靜。
這人莫不是冷血?明靜都覺得怒不可遏,可當事人卻一副沒事人的模樣,讓人齒冷!
“他們越是這般說,就越說明他們在忌憚我!”賈平安從容的道:“都淡定,此事涉及頗廣,各個折衝府之間是誰在串聯?長安是兵部和左屯衛有人勾結,洛陽呢?”
“此事在那些人看來是完結了,心中有鬼的也安了心,可咱們突然來了洛陽,許公乃是陛下的心腹,咱們百騎更是陛下的人,他們若是心中沒鬼,必然是坦然大方。如此,當是有問題。”
包東歎道:“話是這般說,可從何處著手?”
明靜看來做了功課,自信的道:“我以為當從折衝府入手,一旦尋到了情弊,當即拿下,隨後拷打詢問。”
這個女人看來是被我懟多了,竟然知道上進……賈平安說道:“折衝府的調動,也得報與地方官。而且……那些折衝府是如何統一行動的?”
“是啊!”明靜的自信恍如沙灘上的建築,一下就垮塌了。
她看了賈平安一眼,心想此事可是難辦,賈平安會從何處入手?
“我覺著,要不就從洛陽官員入手。”
明靜又找到了自信。
“你就不能多一些立場?一會兒從軍中,一會兒從官員,左右搖擺。”
女人,嗬!
你不懟我會死?
男人,嗬!
明靜翻了個白眼。
賈平安分析了一下,“洛州刺史曹科不是那邊的人,但也不算是陛下人,屬於逍遙派。河南道有數十折衝府,洛陽這裡能影響多少?這些問題是我等要去查探的。”
晚些許敬宗飲酒回來,破口大罵。
“那些洛州官員交頭接耳,說我等無事生非,無事找事,老夫一怒之下就嗬斥了數人。”
老許果然還是那等作風,一旦不如意就要說話。
“許公,曹科如何?”
曹科這位刺史的態度很重要。
“曹科就坐在那,和木雕神像一般。”許敬宗冷笑道:“老夫看此人是想袖手旁觀,不管結果如何,誰都沒法說他的錯。”
這就是逍遙派。
許敬宗的麵色陰晴不定,在室內負手轉悠幾圈,止步道:“洛州彆駕李營持還算是不錯,對老夫頗為照顧。老夫在想……越是不喜歡老夫來洛州的,必然就是懼怕老夫的手段……”
賈平安:“……”
“老夫當年也曾叱吒風雲。”許敬宗皺眉,“若是老夫出手查清了此事,以老夫剛正不阿的性子,定然會把他們一網打儘。如此,他們這是怕了,於是便冷嘲熱諷,想亂老夫之心!卑鄙無恥!”
你這個是自娛自樂啊!
賈平安很無奈。
“小賈,你說說可是如此?”許敬宗負手而立,若非賈平安知道他的根底,定然會以為這是個正人君子。
“許公,你在洛陽可有熟人?”此事還得要尋個內應。
“熟人有不少。”
賈平安心中一喜,“那便聯絡一番。”
許敬宗乾咳一聲,“都是仇人。”
賈平安捂額,“此事麻煩了。”
老夫……
許敬宗有些羞愧,但羞刀難入鞘,就說道:“你等著,老夫去尋一個來。”
老許說做就做,隨即帶著人出去。
“要隱秘!”
賈平安覺得自己遲早會被老許氣死。
“你小覷了老夫。”
許敬宗進屋一趟,出來時,竟然便了個人,臉都白了許多。
“許公你這是抹了什麼?”
明靜看著他的白臉,不禁心動了。
若是我也有這等東西該多好?
許敬宗乾咳一聲,“你一個內侍要這等東西作甚?”
我是女人!
明靜暗怒。
許敬宗從身邊走過,賈平安嗅到了些脂粉味,不禁就笑了起來。
老許竟然買了脂粉,這多半是要帶回去給誰的吧。
許敬宗出去轉悠了一圈,尋到了一個小吏回來。
“趙雄在洛州認識不少人,那個小賈,你問問。”
趙雄有些拘束,等得知賈平安的身份後,坐都不敢坐,起身束手而立。
明靜好奇的問道:“為何如此懼怕?”
趙雄乾笑道:“聽聞武陽伯在長安很是威武。”
我何時才能有這等威勢?
明靜在琢磨著。
賈平安簡單問了話,隨後讓人帶著趙雄出去。
“如何?”許敬宗一臉期冀的問道。
毛用沒用……但話不能這般說,會傷了老許得玻璃心,賈平安笑道:“很有用處。”
他在眯眼沉思。
“當初左屯衛事發,武定折衝府折衝都尉常岱自儘,兩個果毅都尉,吳歡遁逃失蹤,隻剩下一個魯石主持折衝府事務。可見武定折衝府問題最大。”
賈平安屈指叩擊著大腿,“另外,其它折衝府並未有人主動請罪,可見此事複雜。”
許敬宗點頭,“小賈,還有一事你卻忘記了,抽點天下折衝府將士乃是兵部之責,折衝府的都尉們興許不知情。”
這個問題賈平安早就想過了。
“麾下去了何處都不知情?”賈平安覺得這一條說不通,“至少是漠視了兵部的錯誤。”
“其實……”賈平安眯眼道:“此事與士卒無關,要緊的是那些跟隨去了長安的低階將領。那些校尉,以及隊正。左屯衛裡,那些人被編為一體,校尉和隊正一蠱惑,那些麾下都是洛陽人,你說他們會不會響應?”
這便是伏筆,以及殺招。
外麵來了個百騎,“許尚書,武陽伯,剛才有人投了一份文書進來。”
難道是我許某人的德行感召了那些貪官汙吏?許敬宗眼前一亮,“拿來看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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