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然不止一首?
李治忍不住看了長孫潤一眼,不禁有些小同情。
外麵有人在嘀咕,“說是武陽伯得罪了太常寺的那人,故而他的詩被壓了下去。”
樂聲再起。
“曾經滄海難為水,除卻巫山不是雲。”
轟!
氣氛一下就炸了!
若說前麵的一首詩是訴說相思之情的頂尖之作,那麼這兩句堪稱是在熱烈的表白。
在見過你之後,其他女子再也無法入我的眼。
李治不禁看向了武媚,而武媚也偏頭看向了他,瞬間一種溫情越過這段距離,在二人的心**鳴著。
“這個武陽伯!”蔣涵揉揉眼睛。
這是那個小賊才將作的詩,他這是在向我表白嗎?
衛無雙的麵色意外的灼紅,臉上發燙。
她想起了賈平安以往逗弄自己的事兒,譬如說哄她,說她的肩頭有東西,或是鬢角有東西……
此刻那些逗弄都化為情義,在她的腦海裡定格,成為此生最美好的回憶。
蔣涵低聲道:“你和蘇荷都好福氣。”
這等願意為她們花心思作詩的男子,想來對她們也不會差。
衛無雙嗯了一聲。
“取次花叢懶回顧,半緣修道半緣君。”
我經過花叢卻懶得多看一眼,一半是因為修道,一半是因為你……
李治和武媚再不遮掩,就這麼看著對方。
武媚在感業寺中苦熬,可不就是這首詩的寫照嗎?
賈平安用了修道,而不是修佛,這便是為他的阿姐遮掩。
但情義卻噴薄欲出,讓武媚不禁眼中含淚。
李治唏噓不已。
楊藝滿麵紅光,那種主導出了優秀作品的興奮,讓他腳步都輕快了幾分,“陛下,下麵沒了。”
李治正在和愛妃含情脈脈,聞言隨口道:“如此,便散了吧。”
“陛下。”
渣男和武媚在眉目傳情,發生地就在王皇後的眼皮子底下,她各種羨慕嫉妒恨,下意識的就不想讓皇帝和那賤人如意,“那些宮人眼巴巴的還等著聽呢?想著他們此次跟來也辛苦,往年在宮中也少有此等歌舞,要不……”
李治一想也是,就點頭,“如此,便再唱幾首。”
“紅豆生南國……”
炸了!
長孫潤覺得自己的心態要炸了。
幾首唱下來,竟然全是賈平安的詩。
終了,眾人念念不舍。
周山象趕緊過去把武媚扶起來,邵鵬在邊上盯著旁人,不許人碰撞到懷孕的武媚。
武媚起身,看了長孫潤一眼,淡淡的道:“終究還是平安出色。”
你長孫潤說平安農家子出身,可你有他的才華嗎?
你不過是靠著門蔭入仕的紈絝子弟,也配壓製我的阿弟?
這一刻,武媚的眼中全是威儀。
而那些女官和內侍也讚同這話。
“武陽伯的詩令人讚歎不已。”
“相思之情原先他用一首紅豆生南國便道儘了,誰知道今日的兩首詩更是讓人動容。”
“……”
衛無雙和蔣涵走了出去,看著夕陽,突然想去看看那個小賊在做什麼。
武媚回到了自己的地方,先去看看李弘,然後出來踱步。
“昭儀,那兩首詩真的好。”
周山象說不出怎麼好,但就是覺得好。
“當然好。”
武媚含笑道:“我隻是想讓他出個風頭,可沒想到他卻用兩首詩讓長孫潤顏麵全無。尤其是第二首,更是為我量身而作。”
她緩緩吟哦著,“曾經滄海難為水,除卻巫山不是雲。取次花叢懶回顧,半緣修道半緣君。”
她想到的是和李治的初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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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昭儀,長孫潤那邊若是回去訴苦,長孫相公怕是會刁難你。”
“低頭可能讓他回心轉意嗎?”
周山象搖頭,“他們說長孫相公……”
“他看不起我的出身,我不是世家門閥出身,如此所思所慮和他們自然不同。”
武媚當然知曉長孫無忌對自己反感的緣由。
“其實……”
邵鵬開口,“昭儀,也不是沒辦法,譬如說武陽伯那邊的親事……”
“讓平安娶一個世家門閥的女兒嗎?”武媚笑道:“我想過。若是平安娶了一個世家門閥的女兒,如此我和那些人自然就親近了。可……”。
她狹長的眼微微眯著,“可我是武媚!”
第二日,賈平安進宮來看女方的回書。
“武陽伯!”
一個內侍突然喊了一聲。
賈平安微微一笑。
進了後宮後,有宮女竟然大膽的盯著他看。
“你不知道,昨日你的那兩首詩一出,那些人是如何的歡喜。”
武媚把女方回書給他看了一眼,然後就放了回去。
這東西就相當於結婚證。
現在衛無雙就算是他的女人了,隻是要等著迎娶。
哥有媳婦了!
賈平安出宮的步伐格外的輕盈。
“無雙?”
衛無雙就在前方俏立。
賈平安走了過去。
“我剛看了回書。”
賈平安忍不住笑道:“你何時出宮?”
衛無雙搖頭。
都是我的女人了,你還矜持個什麼?
若非這裡有人,賈平安定然要抓住她的小手。
“得等回長安城。”
衛無雙皺眉,“成親前不許對我動手動腳的,否則我……”
賈平安飛快的抓住了她的小手,然後放開。
我就摸了!
我再摸!
我摸……
呯!
賈平安的胸口挨了一拳,但毫無力道。
賈平安正色道:“家裡的臥室你喜歡如何裝飾?回頭你寫下來,我叫人送回長安,讓家中人裝修。”
他竟然這般尊重我嗎?
衛無雙心中微暖,“我……就那樣。”
我知曉你鋼鐵直女的性子,但我得問啊!
“對了。”衛無雙轉換了個話題,“昨日歌舞,長孫潤壓下了你的詩……”
他會憤怒,進而譏諷吧?
壓下我的詩?這不是應該的嗎?
楊藝這人還不錯,被壓下後,遣人悄然告知,並表達了歉意。
既然都是對頭了,利用自己的職權狠抽對方的臉,這不是理所當然的嗎?
賈平安很平靜的道:“預料中事。”
他竟然不怒?
此刻親事已成,衛無雙也想了解一下夫君的心性,就問道:“你不生氣?”
“我生什麼氣?”賈平安莞爾道:“人生在世總會遇到許多事,生氣若是能解決問題,那也就罷了。可生氣除去讓對方得意洋洋之外,隻會讓你的身體受損。如此,我生什麼氣?”
他補充道:“再說了,他能打壓我的幾首詩,可他能打壓我的才華嗎?”
我的才華就是大江大河,奔流不息,長孫潤不過是小醜罷了。
他果然是大氣!
大氣的男兒不會差!
這是當年家裡人說的。
“昨夜長孫潤隱晦的頂撞了陛下,頗為跋扈,還羞辱了昭儀。”
阿姐先前竟然沒說此事,自然是擔心我大怒,隨後去尋長孫潤的麻煩!
賈平安微微眯眼,眼神陡然冷厲,“天黃有雨,人狂有禍。無雙,人得意時莫要忘形,忘形必然有禍。你且冷眼看著,看看那些人的下場!”
衛無雙點頭,“好。”
賈平安突然一樂,“這怎麼就那麼像是夫唱婦隨呢?”
這個小賊!
衛無雙咬著紅唇,真想給他來一腿!
“對了,阿姐說了,此事已經在陛下那裡通過氣了,此後你無需遮掩。”
衛無雙心中微喜,“我知道了,你且回去。”
不該是我說你且回去嗎?
誰是老公?
第二日,賈平安就來到了太常寺,親切詢問了那些樂師和樂伎對那兩首詩的看法。
反響很熱烈,眾人都希望賈師傅能多寫些這等名篇,傳唱天下。
賈平安走出太常寺大門的那一刻,就看到了背身而立的長孫潤。
“你確定要與長孫家為敵?”
賈平安露出了微笑,“你能代表長孫家?”
你這個小屁孩兒,真以為自己是根蔥了?
長孫潤深吸一口氣,接著便去尋了長孫無忌。
“阿耶,那賈平安羞辱孩兒。”
長孫無忌抬頭,“說!”
長孫潤把此次的事兒說了出來,從剛開始碰到的爭執,到他壓下那兩首詩……
長孫無忌放下毛筆,揉揉眼睛,平靜的問道:“你讓雉奴當眾沒臉了?”
長孫潤下意識的道:“回頭他來家中時,我私下致歉就是了。”
一卷書飛了過來,重重的拍在長孫潤的臉上。
“膽大妄為!”
長孫無忌起身過來,一巴掌拍在了他的臉上,罵道:“為父能這般待他,那是因為為父乃是先帝的托孤之臣,更是他的長輩。你……算他的什麼?”
長孫潤噗通一聲跪倒,“阿耶……”
長孫無忌重重的一巴掌抽去,長孫潤的臉都腫了。
“去,站在宮門外一個時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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