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君?”
賈平安腦海中亂作一團。
我要做爹了?
我要有孩子了?
歡喜,驚訝,不知所措……作為一個未曾當過爹的菜鳥,各種情緒讓賈平安懵了。
晚些,他沐浴更衣,好生問了此事,這才鬆了一口氣。
所謂人逢喜事精神爽,賈平安正好有假期,就陪著妻子在家中逍遙。
這一日早上,剛吃了早飯沒多久,鴻雁就來了。
“郎君,外麵來了一群人,為首的是什麼上官少監。”
上官儀?
賈平安起身,鴻雁說道:“還說請了二位夫人前去。”
賈平安知道那事來了,就起身,“跟著來吧。”
三人到了前院,上官儀笑吟吟的道:“今日喜氣洋洋,連天公都作美。”
這話聽得人心情愉悅。
上官儀隨即板著臉,“陛下敕旨!”
賈平安說道:“內子有了身孕。”
“站著就是了。”
上官儀看看那兩個女人,眼中多了些莫名的豔羨。
蘇荷抓著衛無雙的衣袖,拚命使眼色。
這是什麼意思?
衛無雙也不知道,就瞪了她一眼。
但她隱隱約約的想到了一種可能。
莫非……
“門下……”
這是大唐詔書的開頭。
而這份敕旨用詞優美,竟然是駢文。
賈平安聽的有些暈,但基本上聽到了意思。
皇帝封賞他為武陽侯,食邑一千戶。
這是前幾日就定下來的,今日來隻是走個過場罷了。
外麵一群街坊圍在賈家大門外,豔羨的看著這一幕。
侯了啊!
敕旨宣讀完畢,賈平安上前接了。
杜賀上來,賈平安交代道:“回頭收拾個房間,每日三炷香供奉著。”
沒有什麼每日三炷香供奉的規矩,賈平安這個倒像是供奉那個啥……
上官儀滿頭黑線,但這等姿態無可挑剔。
門外有人喊道:“恭喜武陽侯!”
“軍功封侯啊!”
上官儀乾咳一聲,“請敕旨。”
邊上的官員再度拿出一份敕旨。
還有?
外麵那些人傻眼了。
賈平安仿佛早就知道了,閃開站在一邊,衝著衛無雙和蘇荷在笑。
他笑的分外的得意。
一個人成功不算什麼,讓自己的親人跟著感受榮耀,這才是王道。
衛無雙看著他,突然笑了笑,然後收斂笑容,對蘇荷說道:“站好!”
這個男人啊!
這才多久,竟然就給她帶來了封號。
我沒嫁錯人!
衛無雙想到了在宮中的那些年,不禁百感交集。
“……衛氏為永陽郡夫人。”
衛無雙謝恩。
如今家中稱呼她為夫人名正言順。
上官儀看了蘇荷一眼,眼皮子跳了一下,想起傳聞,說是宮中的武昭儀為了這個曾經的感業寺住持的封號和陛下發生了爭執。
這個女人,果然是好運氣。
蘇荷依舊不解。
叫我來乾啥?還不如繼續在廚尋摸吃的。
“……蘇氏有功……”
後續是一連串虛假信息,最後……
“……蘇氏為廣陵郡君。”
郡君?
蘇荷下意識的看著賈平安。
這個憨婆娘啊!
賈平安報以微笑。
敕旨宣讀完畢,賈平安笑著上前和上官儀寒暄,然後讓杜賀拿出準備好的禮物。
“這是賈家弄的火腿,少監拿回去整治了,下酒絕妙。”
上官儀作詩被他碾壓了幾次,按理該有些不自在,可聽到這等介紹也不禁笑著接了,“回頭有人彈劾老夫受賄也值當。”
眾人一走,賈平安就出去,衝著街坊們拱手,“改日請諸位高鄰喝酒。”
“恭喜恭喜!”
那些婦人眼饞的看著裡麵的衛無雙和蘇荷。
“這便是夫貴妻榮啊!”
……
“賈平安封侯了。”
尉遲恭看著丹爐,眼中有些惋惜之色。
“老夫恨不能重新去煉丹,每日都沉迷於其中。可每每看到你的仕途依舊毫無起色,老夫就不知該做些什麼……”
尉遲寶琳羞愧難當,“阿耶,孩兒無能。”
尉遲寶琳的仕途堪稱是穩健,穩健到了讓人看不到一點亮光的程度。
尉遲循毓在邊上坐著,心中也格外的難受。
“阿翁……”
他想說話,尉遲寶琳冷冷的看了他一眼。
尉遲恭歎道:“老夫若是死了,想來你們會好些。”
“阿耶!”
尉遲寶琳跪下,惶然道:“萬萬不可作此想啊!孩兒如今在右衛任職將軍,日子也頗為不錯。循毓跟著滕王為陛下效力,以後尋機就能出仕……阿耶,咱們家不差!”
“老夫當年得罪了先帝,幸而先帝寬宏。可終究是傷了麵子。”尉遲恭用力拍打著自己的腦袋,“都怪老夫跋扈無能!都怪老夫!”
“阿耶!”
尉遲寶琳膝行上前抱住他的手,“阿耶,都是孩兒無能啊!”
父子二人相對垂淚。
那些仆役都在歎息著。
尉遲循毓覺得煩悶,晚些就去尋了賈平安。
“最近滕王如何?”
賈平安總是覺得人渣藤最近太老實了些。
“還好。”
尉遲循毓沒精打采的。
“可是有事?”
賈平安才將來上班,諸多不適應,恨不能尉遲循毓有事,隨後他就有了脫崗的借口。
尉遲循毓欲言又止,“先生,阿耶……阿耶……”
尉遲寶琳?
傻大黑粗的尉遲循毓作扭捏狀,讓賈平安渾身起雞皮疙瘩:“有話就說,有屁就放!”
尉遲循毓難為情的道:“阿耶在右衛頗為不得誌,今日和阿翁一起難受。”
這個……想到尉遲恭和尉遲寶琳相對垂淚的場麵,賈平安就覺得瘮的慌。
尉遲寶琳在右衛堪稱是小透明般的存在,不出事,但難事大多被丟給了他……比機關老乾部還混的慘。
這等一看就是來養老的,而要緊的是尉遲恭的名氣太大了,當年比程知節的功勞和名氣都大。
這樣的一位大佬,他的兒孫活的和鵪鶉似的,堪稱是笑話。
百騎就有這方麵的消息。
尉遲循毓對他沒的說,有事出力隻需喊一嗓子,不管是動手還是出錢出力……上次去蘇荷家結親就是他頂在前麵,被那些婦人打的慘叫也不肯後退,一直把賈平安護著進去。
這等義氣的漢子,賈平安怎能坐視?
但幫助兄弟要有分寸,直接上固然好,但傷自尊啊!
我是個義氣無雙的人!
賈平安麻醉了自己一下,“右衛……我記得令尊在右衛有個對頭,將軍楊青,令尊太過低調了。”
尉遲恭當年一拳差點打瞎了李道宗,牛逼哄哄的覺得自己大唐最牛逼,最後遺禍子孫,帶累的尉遲寶琳不敢動彈。
否則一個楊青哪裡能壓製了他?
尉遲循毓的眼中多了厲色,“這是欺阿耶忌憚陛下嗎?”
尉遲恭當年作孽作大發了,哪怕上次單騎鎮住了長孫無忌等人,但尉遲寶琳依舊不敢動彈,就怕有人想討好皇帝彈劾他。
果然,除去李敬業那個鐵憨憨之外,權貴的子孫基本上就沒有傻子。
“可要如何弄他?”
尉遲循毓的層次沒辦法收拾楊青。
賈平安漫不經心的道:“據說楊青有個兒子在外麵開了家青樓……”
朝中五品官以上皆不可進市場,更彆說進去做生意。楊青的兒子親自去開青樓,傳出去楊青得跪了。
這是先生的好意!
若是能借此收拾了楊青,阿耶就算是苦儘甘來了。
“先生……”
尉遲循毓拱手,卻覺得這份情義太重,怎麼感謝都有些虛偽。眼眶不禁就紅了,隨後淚水竟然滑落……
竟然哭了?
五大三粗的尉遲循毓哭起來讓人無語。
“多謝先生!”他拱手更咽。
賈平安滿頭黑線。
我要你的感謝做什麼?
賈平安微笑道:“記住了,要以德服人,以德報怨。”
尉遲循毓眼中一亮,“多謝先生指點,我明白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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