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靜很是不屑。
大唐的強盛讓後人目眩神迷:軍隊,文化……
後來唐德宗駕崩,葬於嵯峨山,倭國遣唐使跟隨送葬,見到嵯峨山和宏偉的陵墓不禁驚為天人,回去給天皇吹牛筆,聽的倭國上下悠然神往……
這也就罷了,可架不住倭國當時的太子神野從此就崇拜上了大唐,繼位後就給自己封號嵯峨天皇,修個宮殿也取名為嵯峨院,讓整個倭國極度大唐化,一切都向大唐學習,從禮儀衣裳、建築生活習慣……
那便是倭國的全盤唐化。
當看到了那些醺醺然的人時,有人指著賈平安說道:“來了來了!明府,百騎來了,惡犬來了!”
一個官員起身過來,目光轉動,沉聲道:“今日休沐,有公事可明日再來。”
這個時代沒有加班一說,那些人都含笑看著這一幕,有人低聲笑道:“白爬了一趟嵯峨山,百騎這些人怕是會氣吐血。”
賈平安目光掃過,見聞春禮坐在那裡舉杯邀飲,一腳就把官員踹了出去。
官員倒地翻滾慘叫,那些故意作態的男子都愕然,聞春禮冷笑道:“武陽侯這是何意?莫非以為雲陽縣是個小地方,可以肆意妄為嗎?”
這便是話術!
一開始就把你定在了無理挑釁的位置上,隨即怎麼批判都不為過。
賈平安走了過去,“好熱鬨,聞明府今日在此高會,賢達雲集,想來頗為得意。賈某來做個不速之客,敢問今日以何為題?”
鴉雀無聲!
沒人敢說今日作詩的題目是什麼。
我的名聲既然如此之大了嗎?
那以後尋誰裝比去?
賈平安笑了笑,“既然無人敢在賈某之前作詩,那麼今日的聚會也就到此結束了。”
“為何?”一個喝多的男子打個酒嗝,“百騎在長安得意,可這是雲陽縣,怎地?我等就要在此飲酒作詩,關你屁事!”
“說得好!”
一時間氣勢洶洶。
賈平安走到了聞春禮的身前,“從百騎到了雲陽縣開始,你就陽奉陰違,真以為賈某不知道?”
“圍住,一個都不許走!”
百騎拔刀,旋即圍住了此處。
那些女妓尖叫著,卻很聰明的聚在一起,遠離這些‘賢達’
有人鐵青著臉,“賈平安,你要作甚?”
聞春禮看著賈平安,心想此人突然上山為何?
難道是馬鬆那邊出了紕漏?
不該啊!
而且馬鬆那邊出了紕漏,他一定會第一時間來通風報信,讓老夫這裡趕緊遮掩。
既然馬鬆的人沒來,那就說明並無此事。
那他……
聞春禮看了賈平安一眼,心想這多半就是查不到線索就惱怒了。
聽聞百騎在長安城中頗為得意,可來到雲陽縣這個小地方後卻處處碰壁,賈平安少年得誌,難免沉不住氣。
這是來尋老夫發脾氣?
忍不忍?
為何要忍?
想到這裡,聞春禮冷冷的道:“武陽侯這是何意?事情沒辦好也不該動手毆打官員。老夫本不想計較,可今日眾目睽睽,若是忍了,回頭雲陽縣父老定然會罵老夫無能,如此,老夫明日便上奏疏彈劾……”
這人果然心理素質不錯,至少比明靜強多了。
明靜被他看了一眼,覺得莫名其妙的。
這賤人莫非是想讓我出頭嗬斥?
那該如何說?
大義凜然,還是嫉惡如仇……這是我第一次在百騎出頭,定然要想好。
聞春禮緩緩舉起酒杯,賈平安揮手扇去,酒杯落地,聞春禮勃然大怒。
有人喊道:“今日我等與聞明府共進退!”
“百騎羞辱太甚,今日咱們斷不可輕退!”
包東上前,“武陽侯,周圍都搜索過了,並無人隱藏。”
因為擔心有人去馬家通風報信,所以百騎上來就在周圍搜索,而賈平安一直在等待的便是這個消息,聞言他獰笑著問道:“聞明府為官清廉,可令郎在長安城中卻揮金如土,人稱青樓十三郎,敢問聞明府,令郎那些花銷的錢從何處來?”
他竟然去查我了?
在聞春禮看來,賈平安就該揪住馬鬆不放,隨後狼狽回到長安。
他的眼皮子蹦跳了一下,“犬子……老夫最近並未過問他的私事。”
但他的心跳在不斷加速。
那個逆子!
“想不認賬?”
賈平安拍拍手,“帶上來!”
兩個百騎帶著一個中年男子上來。
“阿郎!”
來人便是長安聞家的管家。
聞春禮身體一顫,伸手去搭身邊的人。
可他身邊的人如避蛇蠍般的避開,他撲了個空,一頭栽倒。
“你……你竟然去查了我家?”
就事論事,百騎下來是查馬家收隱戶之事,和他聞春禮有何關係?
所以聞春禮壓根就沒想到賈平安會把矛頭指向自己。
“我本不想查你,可隨行的中官去了市場查探,你卻派人跟著,隨後他進了哪家,哪家的價錢都會降一截,就算是你想奉承,可你一個縣令,哪來那麼多錢?”
聞春禮看了明靜一眼,痛徹心扉……腸子都悔青了。
明靜愕然。
原來那些貨物便宜竟然是聞春禮的功勞?
這個蠢女人,定然是暗自歡喜吧。
要不要說那是贓款呢?
賈平安在想著使壞。
“我今日隻是來作詩遊玩!”一個男子起身,拱手道:“還請武陽侯明察!”
眾人紛紛表態,和聞春禮劃清界限。
“拿下!”
兩個百騎上去拿下了聞春禮,他喊道:“馬鬆家的隱戶老夫知曉,那些戶籍都是老夫令人消的,武陽侯,老夫願意戴罪立功啊!”
先前長者風範的聞春禮,此刻就像是一條癩皮狗,跪在那裡叫嚷。
“你等在此,兩個時辰後方能下山,否則與聞春禮同罪!”
這群小蝦米賈平安沒興趣收拾,回身下山。
那些人呆若木雞,良久,有人歎道:“先是縣尉姚昀帶人去查馬鬆家的隱戶,被打了出來,毆打官員自然不是小事,可聞春禮出手遮掩,如今看來,姚昀那個案子怕也是故意的,就是想弄他!”
“定然如此!”
“誰都以為百騎會尋馬鬆的晦氣,可馬鬆卻安然無恙,昨日還聽聞他大宴賓客,洋洋得意,沒想到賈平安早就派人在長安查了聞春禮一家子,這便是明修棧道,暗度陳倉。”
“諸位。”一個年輕人赧然道:“先前我還覺著此人不過爾爾,上山便是自取其辱,可當他一巴掌抽了聞春禮時,我竟然被嚇住了。”
“我也是如此,先前他突然變臉,我就想跑。”
這裡後怕不已,那些女妓卻走到了邊上,目送著百騎下山。
“那武陽侯詩詞無雙,我以前隻是耳聞,今日他一上山,隻是問了題目,在場的大才噤若寒蟬,我這才知道,先前他們的不屑隻是色厲內荏。”
“他那首紅豆我最喜歡,可惜今日不能請他作詩,若是能作一首也好,以後嵯峨山也能多一個傳說。”
那些男子唏噓半晌,有人說道:“時辰還多,叫她們歌舞吧?”
眾人紛紛響應,女妓們非常有職業道德的回來,其中一人福身,“奴有一事想請教諸位郎君。”
但凡是男子都有好為人師的毛病,而且越是美女請教就越興奮。
“隻管說來。”
酒水倒滿,氣氛漸漸火熱了起來。
那個女妓問道:“如何才能請武陽侯作詩?”
大夥兒本來興致勃勃的等著在美女的麵前出個風頭,可這問題卻讓人無語。就像是已經熱火朝天的時候,女人突然問道:“你可知曉那些美人為何都喜歡賈平安嗎?”
但凡男人聽到這等話,基本上都泄氣了。
見他們不說話,女妓難免失望。
一個女伎歎道:“此事我卻知曉。”
女妓歡喜的福身,“還請教……回頭我請你飲酒。”
“好說。”女伎目露回憶之色,“那是去年吧,你們知道我幾年前一直在長安,結交了些朋友。去年夏天,一個好友尋了個商人嫁了,一起歸家,路過雲陽縣時就來尋我道彆,提及了長安之事……”
她的眼中多了憧憬,“她說長安青樓最喜之人乃是武陽侯,隻要武陽侯去了,必定會留下詩作。而且,他作詩從不醞釀,略一思索就得了。”
這個有些打擊人。
一個男子淡淡的道:“賈平安作詩不少,皆是名篇,若是略一思索就得了,那豈不是詩仙?可笑。”
女伎福身,認真的道:“本不該與郎君爭執,可武陽侯大才乃是我青樓女子的共識。郎君說此事有假……可知上官少監?”
眾人都笑了起來,“上官少監詩才了得,人稱上官體,我等如何不知?”
女伎微微一笑,“那年上官少監攜妓出遊,有長安大才多人一起吟詩作樂,請了武陽侯去,有人說二人詩才可為一時瑜亮,可作詩論高下,武陽侯頃刻間作詩一首,上官少監甘拜下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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