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義府竟然站直了身體。
“昭儀說李舍人曆來行事穩妥,陛下那裡多有誇讚,此後要儘力陛下效命才是。”
李義府拱手,“還請轉告昭儀,老夫定然為陛下鞠躬儘瘁。”
等邵鵬走後,李義府猛地來了個馬步,然後奮力揮拳。
“原來……這樣也能富貴嗎?”
……
“哇!”
衛無雙抱著孩子,絕望的道:“孩子都是這般愛哭嗎?”
對麵的蘇荷抱著孩子,得意的道:“兜兜就不愛哭。”
話音未落,她身體一僵,“拉了!”
“哇!”
從多了兩個孩子之後,賈家就越發的鬨騰了。
“阿福!”
處理好了兜兜的便便後,蘇荷把阿福叫了來。
“快,阿福躺這裡。”
阿福猶豫了一下。
“有好吃的!”
蘇荷深諳阿福的秉性,用美食來誘惑。
嚶嚶嚶!
阿福緩緩過來,倒在了蘇荷的腳邊。
蘇荷把孩子遞過去,“看看,兜兜美不美?”
嚶嚶嚶!
阿福總覺得這兩個孩子的身上散發著讓自己畏懼的氣息,不知道為啥。
但食鐵獸的直覺非常靈敏。
對麵的衛無雙抱著賈昱,突然賈昱身體微動……
尿液就這麼飆射了過來,阿福的腳遭殃了。
嚶嚶嚶!
阿福爬起來就跑。
“阿福!”
阿福傷心了,徑直回到了自己的房間躺下。
邊上有竹子,拿起來吃幾口,哎!熊生就是這麼愜意。
然後再躺一會兒……
熊生可以懶散,但人生卻不行。
李義府這陣子被皇帝經常誇讚,所有人都知曉,這人要升官了。
一人得道,雞犬升天。
李家的人開始嘚瑟了。
城外的莊子上依舊如故。
收成後,農活就沒了,莊戶們在家中享受著這難得的閒暇時光。
“讓他們在家中做些活計,也好有些活錢。”
王悅榮覺得農戶們有些小富即安的心思,不好。
她帶著人去了農戶家中,一一嗬斥,遇到懶漢還威脅,說若是再這般就趕出去。
大唐容不得懶漢!
忙完了,王悅榮覺得腦門痛,就去田間轉轉。
這裡靠近清明渠,水流悠悠,王悅榮站在水渠邊,心中平靜。
柴令武和巴陵已經去了,那個案子也漸漸平息,再無人提起。但她偶爾會夢回府中。
那樣富貴的日子,為何還不滿足呢?
王悅榮原先不明白,後來有些明白了。
莊上一個老農罵兒子時她正好在邊上,老農罵他的兒子貪得無厭,一山想著一山高。
那一刻她恍然大悟,原來就是為了這個嗎?
她覺得自己是死裡逃生,幸而遇到了賈平安。
提起此人她就來氣。
在終南山時,她被賈平安嚇的魂不附體,從此噩夢不斷。
這人按理該是她的死對頭吧,可在府裡大廈將傾時,卻板著臉把她救了出來。
王悅榮當時以為賈平安是貪戀自己的美色,想把自己收為己用。
收就收吧。
她那時候死裡逃生,隻想活命。
而且賈平安這般年輕英俊,也不差啊!
但沒想到的是,賈平安把她放在了莊子上。
當時她還自嘲自己是外室,可賈平安卻一去不複返。
原來他壓根就沒把我的美色放在眼中。
那一刻王悅榮無疑被震驚了。
這是個好人!
她笑了笑。
“閃開!”
馬蹄聲傳來。
王悅榮下意識的避開,就看到對麵莊子的管事楊定衝了過來。
及近他猛地勒馬,在馬兒的長嘶聲中大笑道:“你可願跟我?”
楊定居高令下的問道。
這是一次騷擾。
王悅榮皺眉,“離我遠些!”
楊定下馬,笑嘻嘻的道:“怎地,開始我以為你是武陽侯的禁臠,可後來一看卻不是。孤身一人……晚上可寂寞?可願意和我一同……”
啪!
王悅榮忍無可忍,一巴掌甩去。
楊定捂臉,罵道:“賤人!”
他一腳踹倒了王悅榮,猛地撲了過來。
“救命!”
王悅榮沒想到他的膽子竟然那麼大,電光火石間,她想到了楊定以往看向自己的目光中帶著的貪婪。
這是蓄謀已久的!
他想用這種方式來強占自己,一個孤身女人難道還能去報官?更有可能從此就從了他!
這種充斥著上對下的霸道邏輯王悅榮見過不少,都是在權貴家中。
“救命!”
她拚命的掙紮著,可楊定的力氣更大。
“賤人,閉嘴!”
楊定聽到了腳步聲,抬頭,就看到幾個賈家的莊戶飛奔而來。
“是楊定!”
“他在欺負王管事!”
“打!”
幾個莊戶過來一頓暴打,楊定狼狽而逃,連馬都丟下了。
可這事很嚴重!
莊戶們回去一說,莊子裡就沸騰了。
“郎君對咱們不薄!”
隻是一句話,就讓莊子上的人傾巢出動,去對麵討公道。
雙方對峙。
“打!”
這個年頭要討公道必須拳腳硬,打贏了公道就是你的。
賈家的人太少,慘敗。
王悅榮咬牙切齒的道:“去城裡,把此事稟告給二位夫人!”
當即有莊戶就弄了馬,一路疾馳進城。
到了道德坊,給坊卒說了來意,這才得以進去。
賈家。
莊戶一進去就哭。
“咱們被欺負了!”
杜賀心中一驚,“說清楚!”
莊戶說了事兒,杜賀鐵青著臉,“此事請二位夫人做主,告訴二位夫人,李義府最近頗得陛下的看重,據聞連武昭儀都對他另眼相看。”
消息到了內院。
“說是李義府莊上的管事楊定見到王管事一人在水渠邊,就騎馬過去用強,王管事叫喊,正好有幾個莊戶看到了,就過來趕走了楊定,隨後去李家的莊子上討公道,卻被打了回來,說是打的好慘。”
蘇荷先是一怔,接著怒道:“豈有此理!”
衛無雙把孩子遞給一個女仆,沉聲問道:“確實?”
鴻雁點頭,“確實,杜管家還說了,那李義府最近頗得陛下和武昭儀的看重。”
“無雙,打回去!”
蘇荷的第一反應就是以牙還牙!
衛無雙的眼中閃過利芒,“憑他如何被陛下看重,也不能這般欺負人!”
她隨即起身,“我去前麵看看。”
“我……”蘇荷看看兜兜,“我也去!”
二人去了前院,當即擺上屏風,衛無雙說道:“夫君去了安西,這便有人打上門來了,此事不能簡單處置了。”
這是定調子。
杜賀說道:“大夫人,我以為當報官。”
“報官……證據何在?”衛無雙已經全盤考慮過了此事,發現最大的問題就是沒證據。
杜賀一怔,“那幾個莊戶救了王管事……”
“那是賈家的莊戶,回頭李義府說賈家栽贓,你說此事如何?”
杜賀原先就是官,所以遇到這等事兒的第一反應就是報官。
但衛無雙卻來自於宮中。她原先在宮中跟著蔣涵做事。彆看宮中好像不大,可同樣是一個小社會,外麵有的事兒裡麵也不少。
“杜賀。”
“大夫人!”
衛無雙的聲音冰冷,“你先去李義府家,把此事說了,怎麼處置,讓他家說話。”
“是!”
杜賀出去,王老二聽聞他要去李家,不禁皺眉,“為何不徑直打過去?”
杜賀罵道:“你懂個屁,先去李家,道理就在賈家這邊。李家若是不肯出手懲治那人,不肯把他送官……李義府鐵定不會,那麼咱們家出手誰敢指責?”
咦!
妙啊!
王老二拍了徐小魚一巴掌,“這叫做什麼?”
徐小魚捂頭,“這叫做先禮後兵。大夫人果然得了郎君兵法的真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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