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荷說道:“回家吧。”
從有了孩子之後,父母的時間就不再屬於自己。
賈平安一家走了,梁端才敢站起來。
兩個食客躲在側麵看熱鬨。
“這不是梁端嗎?最近聽聞他發了一筆,怎麼這般狼狽?”
“那是武陽侯,他上次起死回生就是拿到了左武衛的皮貨,否則哪有今日的得意?所以武陽侯讓他跪他就得跪。”
梁端聽著這些話,臉上忽青忽紫,隨後出去。
三個女人加一個孩子在等他。
“阿耶。”
孩子最歡喜。
邵二娘看了他的臉上,“夫君,你的臉。”
“住口!”
梁端喝住了她,孩子趕緊站在邵二娘的身邊,眼中多了茫然和警覺。
梁端趕緊強笑道:“就是撞到了東西,沒事,娘子今日想去何處?大郎,你來說,今日去何處?”
孩子見父親和氣,又歡喜了起來,雀躍的道:“去曲江池。”
梁端慈祥的道:“好,就去曲江池。”
邵二娘看著這一幕,心中湧起了感激。
賈師傅,好人啊!
……
賈平安回到百騎,請明靜給邵鵬傳遞消息。
“什麼鬼鬼祟祟的?”
明靜嘟囔著進宮。
到了皇後那邊,武媚不在,邵鵬在。
“武陽侯托我帶話,事情妥當了。”
邵鵬一顆心落地,“多謝。”
那是他唯一的親人,也是唯一的念想。
若非如此,十個梁端都沒了。
明靜回到百騎,尋了賈平安,“邵中官怎麼看著古裡古怪的,唏噓不已。”
“他思春了。”
賈平安一本正經的說道。
明靜一怔,“思春是……什麼意思?”
“就是想女人了。”
賈平安毫不客氣的調侃著老邵。
“真的?”
明靜一臉八卦。
“我騙你作甚?”
明靜歡喜的道:“我正好認識個宮女,她想尋個男人一起過日子……”
這不就是對食嗎?
大唐就有了嗎?
果然前衛。
當天晚上,邵鵬心情愉悅的躺在床上。
“邵中官。”
咱聽錯了吧?
“邵中官。”
這是女人的聲音,聽著……怎麼那麼滲人呢?
邵鵬緩緩起來,在床邊拿起棍子,低聲道:“你是誰?”
“邵中官……”
那女人竟然不說話了。
邵鵬的腦海裡都是那些神怪傳說,更想到了當初衛無雙和兩個宮女夜裡遇到臟東西的事兒,不禁毛骨悚然。
他顫聲道:“你是誰?我與你無冤無仇,你莫來尋我。”
“邵中官,我不是……”
鬼多半都會說自己是人!
邵鵬滿頭大汗,“你彆進來!”
他緊張的盯著門縫。
“奴……奴是草草啊!”
啥?
邵鵬身體一震,靠近門邊,從門縫裡往外看。
今夜月亮挺好的,光線不錯。
門外站著一個宮女,此刻雙手捧心,一臉嬌羞。
臥槽!
邵鵬開門,手中還拎著棍子,“你來作甚?”
草草的身體扭曲了一下,撒個嬌,“邵中官,他們說你……說你思春了,你看看我……”
這個女人一直在暗戀他,這個邵鵬知曉。
但……
他在百騎時去了不少次五香樓,每一次去都是興致勃勃,回來後渾身難受,大冬天都得洗個冷水澡才行。
就這,他哪裡敢和宮人一起過日子?那豈不是每天都得在冷水裡泡著?
不對!
邵鵬冷笑,“誰說咱思春了?”
草草嬌嗔的白了他一眼,“其實,奴都沒想到你是這樣的人,果然,他們都說悶騷才是騷……”
“是誰說的這話?”
邵鵬要氣炸了。
“明中官。”
明靜?
明靜在宮中不怎麼沾事,謹言慎行,怎麼突然說這等話?
邵鵬心中暗怒,把草草忽悠走後,一直翻來覆去睡不著。
好不容易迷迷糊糊,就夢到了五香樓。
“郎君,來嘛!”
艸!
沒法睡了。
一直熬到時辰,邵鵬洗個冷水臉,精神抖擻的去了武媚那裡告假,隨後去宮門那裡堵明靜。
晚些明靜一臉歡喜的出來。
“明靜!”
“邵中官。”
邵鵬微笑道:“說咱發春,誰說的?”
明靜不明所以,“武陽侯啊!”
邵鵬呆立原地。
明靜好奇的道:“邵中官,草草說喜歡你。”
“知道了。”
邵鵬苦笑回去。
到了武媚那裡,周山象見他沒精打采的,就問道:“這是遇到事了?”
邵鵬有些沮喪,“你說……咱難道是那等忘恩負義的人?”
周山象認真想了想,“有些像。”
“不和你說這些。”
邵鵬真的不理解……
“你最近太謹慎了。”
周山象一句話驚醒夢中人。
邵鵬才愕然發現了賈平安的動機。
“從昭儀封後之後,你就格外謹慎,彆人給張餅你都得還一碗餺飥。”
擦!
邵鵬羞煞。
小賈這是擔心我惦記著回報他,乾脆就得罪了他一把。
兩抵了,隻是這手段讓人哭笑不得。
“咱錯了。”
……
中午,賈平安照例出來尋摸吃的。
走出皇城,就看到了負手而立的邵鵬。
“老邵,你這頂著太陽曬是在修煉什麼神功呢?”
賈平安依舊是笑嘻嘻的。
邵鵬回身,“大中午的餓得慌,沒帶錢。”
“走啊!”
“走。”
二人在平康坊大吃一頓,隨後邵鵬打著嗝回宮。
沒說回請。
沒說緣由。
賈平安一直在笑。
他造個謠,讓老邵生個氣,可轉過頭邵鵬又來讓他請客。
——我不生氣!
“人的一生呐……”
他哼著歌回去。
“郎君!”
王老二在皇城外等候。
“家中先前被人縱火。”
擦!
賈平安大怒,“二位夫人和孩子如何?”
“都還好,隻是受了些驚嚇。”
賈家這次算是吃大虧了。
“那幾人在外麵點燃了火把丟了進來,兩個火把砸在了前院的正堂上。”
正堂的側麵有煙熏火燎的痕跡。
賈家被燒了。
薑融帶著坊卒們在四處追查,消息傳到了百騎,百騎也怒了。
百騎隨即派出了最精乾的小隊來查探此事。
賈平安安慰了家中的妻兒,接著就投入到了查探中。
宮中,武媚也得了消息。
“會是誰乾的?”武媚看了邵鵬一眼。
你在百騎廝混過,該有些譜吧?
沒譜……那就是白混了。
邵鵬心中暗自叫苦,“皇後,此事尋不到動機,就查不到人。”
武媚淡淡的道:“你以前在百騎就是這麼混日子的?”
咱……咱沒混日子啊!
邵鵬覺得自己冤的慌。
“去問問。”
邵鵬如蒙大赦,覺得最近小賈就是自己的克星。
“何須慌張。”
殿內擺放了一張床榻,李治就盤腿坐在床榻上,緩緩睜開眼睛,“此事多半是他的對頭做的。賈平安最近大放厥詞,說什麼現在做學問的人隻知道琢磨什麼大道,務虛不務實,多少人被氣得想弄死他。”
武媚苦笑,“臣妾這也是關心則亂。”
“無需慌亂。”李治再度閉眼,呼吸深沉。
這是入定了?
武媚看了一眼。
“皇後。”
邵鵬回來了。
賈平安帶著人去了國子監。
操蛋!
武媚惱火,“他這是瘋了?”
李治淡淡的道:“看著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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