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急匆匆的回去,“阿郎!”
“何事?”
李義府剛拿起書卷,歎道:“小事就莫要來煩老夫了。”
“阿郎,宮中賞賜了高陽公主兩匹好馬。”
李義府劈手扔了書卷,變色道:“高陽被禁足,賞賜好馬,這是解除禁足,並有隱晦安撫之意。為何?”
老奴低頭,“那日人多眼雜,興許被人看到了。”
當你想騙人時,你就會用一個接著一個謊言來維係這個騙局。
李義府突然下床,“趕緊拿了衣裳來,快!”
他急匆匆的穿戴整齊,旋即進宮求見。
“陛下,李相求見。”
王忠良見李治的嘴角多了些冷意,不禁為李義府默哀一瞬。
“朕令人賞賜高陽駿馬……李義府是個聰明人,他定然知曉朕察覺了此事的不對勁。他可裝傻,死無對證,可他還是來了,這是向朕表示坦誠……”
李義府進宮和皇帝不知說了些什麼,出宮的路上看著心情頗為不錯。
賈平安和李敬業在百騎外麵說話。
“兄長,他們說我在千牛衛廝混沒什麼意思。”
李敬業一臉無所謂,“我想去西域從軍,可阿翁卻說但凡敢去就打斷我的腿,說我隻能做文官。兄長,你說我去做文官……那不是大材小用嗎?”
李勣為了這個孫兒堪稱是嘔心瀝血……被慪的想吐血。
“你若是去了軍中,就你的性子,遲早會被人坑了。”
李敬業頭鐵,“兄長,難道做文官不會被人坑?”
賈平安看著他,“英國公在,我在,誰能坑你得先掂量掂量,明白嗎?”
“可我不是孩子啊!”
“那你就先生個孩子。”
賈平安抬頭就看到了臉上青腫的李義府,熱情的招手,“李相,這是出門轉悠呢?不是說李相重傷嗎?怎地強撐著來了?”
李義府走路略微瘸腿,但看著壓根就沒有重傷的模樣。
路過的官吏都心領神會。
——李義府這是想坑高陽公主呢!
李義府微笑,“老夫下台階不慎跌倒,今日才將清醒。誰說的重傷?以訛傳訛。武陽侯也跟著傳,用意何在?”
這是認栽了。
賈平安對此人已經失去了敷衍的耐心,“李相保重。”
“你在威脅老夫?”
李義府的眼中多了厲色。
“威脅了又怎地?”
賈平安的眼神冷漠。
李義府隨後就會成為皇帝的頭號打手,不,是帝後的頭號打手,一路為帝後清理對手,順帶弄了不少私貨,最後堪稱是多行不義必自斃。
“你能陷害公主,還想著能和賈某言笑晏晏?”賈平安這是第一次衝著宰相咆哮,“笑裡藏刀,且看那刀最後斬殺了誰!”
李義府深吸一口氣,“好自為之。”
“該好自為之的是你!”
賈平安譏誚的道:“許多人都說許公是奸臣,可在你這裡,許公便是比乾。”
比乾是大大的忠臣。
李義府微笑離去。
李敬業目瞪口呆的看著賈平安,“兄長,和宰相咆哮,你竟然這般豪氣?”
“今日再無人說什麼掃把星,我為何還得隱忍?”
賈平安隱忍數年,不過是為了度過最艱難的時期而已。
現在他漸漸有了根基,上次李治生病就沒人說什麼掃把星。
“該抬頭了。”
賈平安和李義府在皇城中發生了衝突,消息傳的很快。
李治淡淡的道:“此事在於高陽。”
王忠良秒懂。
李義府衝著賈平安的女人下手,他不但要揭露此事,更要在大庭廣眾之下讓李義府沒臉。
武媚隻是笑了笑,“還是這般衝動,沒長大。”
李敬業把此事告訴了李勣,他撫須歎道:“你隻看到他和李義府咆哮,卻沒看到他一步步的立功。什麼是底氣,功勞才是底氣。不說那些戰功,就說他一次遼東之行,摸清了遼東三國的底細,那是多大的功勞?西域之行擊破了叛逆,多大的功勞?有了這些功勞在,誰還能說他是個掃把星?”
“阿翁。”李敬業一臉期冀的道:“讓我去西域吧。”
才將睿智分析的李勣冷著臉,“死了這條心吧。”
“阿翁。”
李敬業覺得祖父太霸道了些。
“老夫之後,李家不為將。”
李靖之後,軍方威望最高的將領便是李勣,李敬業若是接著為將……蠢材到也罷了,可李敬業武力值超絕,到時候在軍中廝混,不斷立功……
隨後老李家就出現了祖孫二人同時出彩的情況,而且一個是大唐軍方第一人,一個是大唐軍方新秀,正好無縫接班。
“你隻能為文官。”
李敬業心喪若死。
第二日早上,李勣依舊去上衙。
晚些,有千牛衛的來訊問。
“英國公,李敬業可是告假了嗎?”
這是比較客氣的說法,不客氣的就是:英國公,你家那個倒黴孫兒今日沒來!
李勣一怔,“早上他說晚些來,怎地,沒來?”
李敬業失蹤了。
李勣匆忙告假,回家一問,李敬業是正常時間出門。
“他去了何處?”
賈平安聞訊趕來,一問也懵了。
“既然出了家門,不該啊!”
李勣突然一怔,“昨夜他和老夫談及為官之事……”
“文官武官那件事?”
李勣點頭,“老夫斷然拒絕了。”
“敬業可是說了什麼?”
李勣搖頭。
“離家出走了。”
賈平安斷然道:“敬業是個性情中人,重情義。他一而再,再而三的想去西域……卻屢次被拒絕。加之想到自己以後為文官,那種絕望。”
“他想去西域作甚?”
李勣一直很不解,“遼東和西北為何不選?就算是漠南漠北也能廝殺。”
呃!
“英國公,此事莫問為好。”
李勣皺眉,“莫非你們兄弟之間有何瞞著老夫的?”
你確信要知道?賈平安說道:“敬業喜歡……胡女甩屁股。”
李勣老臉一紅。
“關鍵是敬業沒過所,他能跑哪去?”
在大唐你想離家出走都是笑談,沒有過所,就算是三歲小孩也會把你給弄回去。
事實證明李勣小看了李敬業。
李敬業進山了。
臥槽!
李勣焦急的想殺人,不過半日,竟然嘴角生瘡,眼睛赤紅。
“老夫去告假。”
老李親自去尋……
賈平安隻需想想就夠了。
“我去吧。”
李治得了消息也頗為震驚,隨即就是納悶。
“他這是想去西域投軍?”
賈平安點頭。
但按照李敬業的尿性,多半是摸到地方後,弄一串人頭拖回長安來炫耀。
看看,我牛筆吧?
“還是個孩子的性子!”
李治不禁失笑,“英國公先前看著讓人心驚,朕就怕他病倒了,如此你帶著人去把他尋回來。”
至於李敬業的未來……
李勣堅定不移的要讓李敬業棄武從文。
老李家不能再出名將了。
賈平安帶著幾個百騎就出發了。
……
一隻雲豹在緩緩接近一隻大鳥。
大鳥的羽毛豔麗,長長的尾巴擺動著。
溪水緩緩流過,大鳥姿態優雅的踱步,卻沒發現身後靠近的雲豹。
這是一頓點心!
雲豹無聲的接近。
馬蹄上吧嗒吧嗒的傳來。
大鳥楞了一下。
就是這一下!
雲豹毫不猶豫的撲了過來。
“晚飯來!”
弓弦聲響,雲豹中箭,重重的倒在小溪邊。
大鳥看了它一眼,撲啦啦飛起。
李敬業快速張弓搭箭,最後還是放棄了。
他把弓箭收了,拔出橫刀緩緩走去。
這裡是隴州地界,秦襄公曾建都於此。
李敬業嘟囔著,“怎麼越過關口呢?”
隴州有關隘,號稱西出長安第一關。
他靠近了雲豹,“這味道也不知如何,好歹能吃一整日。”
躺在地上的雲豹帶著箭矢猛地撲了起來,利爪張開……
橫刀揮過。
“耶耶早就防著你這一招了!”
隨後就是剝皮清洗。
晚些,篝火熊熊,兩條雲豹腿架在上麵炙烤。
李敬業脫的赤果果的,在溪水裡清洗了一番,但衣裳就免了。
調料很簡單,烤好後,李敬業拎著一隻腿就啃。
味道……一言難儘。
腥膻味很重,而且沒滋沒味的。
什麼在野外烤全羊,沒有調料你烤一個看看?
而且野獸的肉腥味重,讓李敬業不禁想起了自己在賈家吃的烤肉。
賈家的炒菜不提了,連烤肉都讓人垂涎欲滴。
李敬業幻想著手中的是老賈家的烤肉,一口口的啃。
腳步聲傳來,李敬業沒動。
此刻夕陽西下,林子裡格外的昏暗。
“留下所有的財物,馬和橫刀弓箭……耶耶許你穿著褻褲離去。”
李敬業奮力的撕咬著烤肉,最裡麵的沒熟,咬著口感還是軟的,但腥味卻淡了些。
三個大漢拔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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