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平安去了前院,果不其然看到了王忠良。
王忠良板著臉,就像是老賈家欠了宮中百萬錢沒還似的,冷冷的道:“你要仔細……”
“仔細啥?”
賈平安不喜歡這種威脅,淡淡的道:“這裡是道德坊賈家。”
這個人果然是刺頭啊!
王忠良乾咳一聲,“你要盯著皇後。”
“我憑什麼盯著皇後?”
賈平安冷冰冰的道。
王忠良低下頭,“皇後若是出事,你逃不脫罪責!”
“陛下呢?”賈平安就像是接到了被夫家欺負的阿姐,麵對夫家的威脅嗤笑道:“陛下難道就沒有罪責?”
王忠良無言以對,就回身招手,“把那些東西搬進來。”
一群內侍開始卸貨,什麼香爐,什麼鋪蓋,什麼……
“搬回去!”
賈平安毫不猶豫的攔截了,臉色難看,“阿姐在此,衣食無憂,無需被人操心。”
王忠良氣哼哼的走了。
狄仁傑摸了出來,撫須歎道:“平安呐!”
“咋?”
賈平安覺得自己越來越像是個長安人了,這嗓音堪稱是完美無趣。
狄仁傑淡淡的道:“皇後出宮來賈家,你不問,皇後也不說,可我有個疑問,皇後為何不回娘家?我記得皇後的母親在長安吧?還有個守寡的姐姐。”
賈平安的嘴角掛著冷笑,“許多時候,情義都假。”
這事兒他敢打賭,就是因為武順鬨出來的。弄不好就是阿姐去捉奸在床,隨後再好的修養也得炸了。
狄仁傑微微皺眉,“你是說……皇後的娘家不妥當?”
他能想到這裡,堪稱是了得。
……
王忠良回到宮中,去皇帝那裡稟告此事。
“皇後在賈家住下了,邵鵬和周山象隨行伺候。”
“不過……”
李治的臉上多青色,“不過什麼?說!”
“武陽侯不肯收宮中的東西,說是賈家養得活阿姐。”
王忠良偷偷看了皇帝一眼。
李治的臉上浮起了譏誚之色,“他猜到了些什麼?這是要為皇後撐腰的意思,有趣。對了,楊氏那邊如何?”
“楊氏沒動靜。”
李治眯眼,良久說道:“不必管。”
“是。”
……
第二日,賈平安照常上衙。
打個照麵後,他就果斷進宮。
給太子上課不能耽誤。
一堂課下來,太子有些心不在焉。
“武陽侯,阿娘還好嗎?”
太子的臉上多了些憂愁,雙手托腮,看樣子是傷心了。
“殿下安心。”賈平安覺得這娃可憐,就下意識的摸摸他的頭。
太子楞了一下。
這個……
賈平安乾笑道:“臣早上來上衙之前,皇後托臣給殿下帶話……讓殿下在宮中好生讀書,不可懈怠了。”
“好!”
太子的臉上多了歡喜。
可憐的娃!
賈平安施施然的出宮。
“武陽侯!”
賈平安回身,一個宮女急匆匆的跑來,跑的氣喘籲籲,跑的……凶顫。
“何事?”
他微笑問道。
宮女福身,賈平安皺眉,因為他看到了底線。
“武陽侯,敢問皇後可還好嗎?”
賈平安沒看她,而是抬頭看向了後方。
一個婦人的身影嗖的一下消失了。
武順!
賈平安回身就走。
娘的!
也好意思問這個問題?
出了宮中,賈平安照例去告假。
任雅相坐在值房裡的正麵,一進來就能看到他。
斑白的頭發看似不經意的動了一下,臉上的皺紋也舒展了些。
任雅相用輕柔的語氣說道:“乾得好!”
賈平安拱手,“多謝任尚書!”
皇後出宮的消息已經散開了。
賈平安沒想到任雅相竟然會支持。
“去吧。”
任雅相連原因都不聽,直接讓他走人。
喔哈哈哈!
賈平安覺得這樣的假期太爽了。
“兄長!”
李敬業從刑部拱出來,見到他不禁淚水漣漣。
“這是咋了?”
賈平安一臉不解。
李敬業難過的道:“阿翁把我的錢全給吞了。”
操蛋!
賈平安覺得這樣不妥,“這樣不妥當!”
“是啊!”李敬業眼巴巴的看著他,“兄長,要不……你去家中說說?”
賈平安一本正經的道:“可那是你的祖父,敬業,其實……你拿錢也就是去甩屁股,甩多了就會腎虛,腎虛了就會一蹶不振……”
李敬業失望的看著他,“兄長,我不腎虛。”
“小子,腎虛不腎虛不是你說了算!”
賈平安拍拍他的肩膀,“好好的養腰子吧。”
他在想著帝後的暗戰要持續多久。
武順這次多半是得寵了,所以阿姐乾脆眼不見心不煩,咱走人。
那是誰?
賈平安抬頭。
我勒個去!
那個帶著羃?的女孩是誰?
那不就是賀蘭敏月嗎?
你以為換個馬甲我就不認識你了嗎?
看她盈盈的步伐,絕對是送菜了。
臥槽!
皇帝……人渣!
賈平安無語。
“兄長。”
想清楚了的李敬業說道:“我腰子真不虛,要不咱們去比試一番?輸了你幫我要錢。”
“贏了如何?”
賈平安鄙夷的道:“就想占便宜,趕緊滾蛋。對了,滕王也在養腰子,你倆這樣挺好。”
回到道德坊,阿姐竟然帶著兩個孩子在外麵玩耍。
“皇後!”
兜兜最賣勁,顯擺的捉了一隻蟲子來獻寶。
“你看!”
賈昱也不甘示弱,弄了一團泥猛地甩在地上,抬頭得意的道:“皇後,你看,這裡也有。”
兩個小屁孩,對於客人總是這般新鮮感十足。
武媚笑的很是放鬆,眉間的那些陰鬱都消散了。
“阿耶!”
兜兜蹦跳,然後一路奔跑。
賈平安俯身抱起她,問道:“可帶著皇後去玩了什麼?”
兜兜的小臉蛋紅撲撲的,板著手指頭在數,“去看了老龜,又看了我的鳥兒……”
武媚站在那裡,含笑問道:“太子如何?”
那個宮中能讓阿姐牽掛的也就是太子了。
“太子還好,我轉了你的話之後,他很是歡喜。”
武媚點點頭,負手在田邊走著。
“平安,男人要有擔當。”
呃!
這話怎麼就像是有感而發呢?
在賈家的日子很是輕鬆愜意,但三日後,賈平安被召見。
“聽聞你家中開了花?”
李治的問題問的有些莫名其妙。
“是開了花。”
賈家開花不是尋常事嗎?
“帶朕去看看。”
皇帝隨後出宮。
一出宮,賈平安就給徐小魚使眼色。
“咳咳!”
沈丘目光銳利。
擦!
賈平安尷尬一笑。
但你以為我隻會有明麵的一套嗎?
賈平安握拳,仿佛是有些頭痛的叩擊著額頭。
三下!
到了道德坊,賈平安帶著皇帝進去。
武媚就站在賈家的外麵,看著像是個怨婦。
這不是阿姐的氣質啊!
賈平安猛地警醒,身後的是皇帝。
武媚看了這邊一眼,目光冷漠。
賈平安止步,剩下的事兒就讓這兩口子自己勾兌。
“皇後在這裡如何?”
沈丘問道。
賈平安搖頭,“你希望我告訴你什麼?皇後在道德坊裡樂不思蜀,度過了人生中最為愜意的數日?還是說皇後整日以淚洗麵……”
男人都喜歡這樣的結局,哪怕是忽悠也好。
賈平安記得自己前世時,初戀的女孩當著他的麵哭的稀爛。轉過身,女孩又笑靨如花,和彆的女孩去嗨皮。
所以,人性複雜,莫要去深究。
那邊,皇帝和武媚緩緩踱步。
薑融覺得自己的福氣真的大,就在邊上悄然吸氣。
綿長的吸,急促的呼。
“你這是修煉?”
賈平安過來問道。
薑融搖頭,深吸一口氣後,“吸的時候用力,呼的時候快一些,如此就能吸到更多的官氣。”
這話和那著名的吸屁論有異曲同工之妙。
那邊不知道是說了些什麼,開始回轉了。
隨即帝後視察了武陽侯府,親切接見了賈平安的妻兒,甚至連阿福都被賞賜了一塊玉佩。
皇後是來體察民情的!
這個掩耳盜鈴的借口讓賈平安嗤之以鼻。
但皇帝要麵子。
他前腳把皇後送走,後腳就吩咐道:“從即日起,和那位夫人母女不往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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