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東淡淡的道。
這一刻,他準確把握住了裝比的精髓。
一路查到了城外。
“說的就是那裡。”
包東指著前方。
前方有個小村落,坊牆是沒有的,民居散落。
“早就沒人了吧。”
雷洪和包東都是老手,知曉那些人一擊不中,隨即就會遠遁。
“走!”
包東突然小跑而去。
他邊跑邊拔刀,前方出現的兩個男子在拚命的招手叫喊。
“死人了!”
“哪裡?帶路!”
——失敗了。
牆壁上寫著三個大字。
百騎的人率先趕到,包圍住了這裡。
包東尋了帶隊的楊大樹,問道:“如何?”
楊大樹沒說話,隻是看著裡麵。
一具屍骸躺在床上,牆壁上有字。
“被殺?”雷洪糾結的問道。
“不,是自儘。”
楊大樹回身道:“我們一路追索而來,他壓根沒有遁逃的機會。”
牛筆!
雷洪有些羨慕嫉妒。
包東在屋內尋摸著“我們算是失敗了。”
賊人們失敗,他們也失敗了。
“其實……”
包東看了雷洪一眼,“我當年進了百騎,很難。一路篩選,我的刀法箭法隻是尋常,那時我年少,總覺得這不算什麼,回過頭阿耶一頓毒打,把我打醒了。”
雷洪很是好奇,“那你怎麼入了百騎?”
百騎可不是什麼阿貓阿狗都能待的地方,沒本事就滾蛋。
包東的眼中多了些唏噓,“阿耶告訴我,刀法箭法可以慢慢的磨礪,可若是不能進百騎,此後我隻能在田地裡……磨礪。”
“後來我尋到了一個法子。”
包東一邊在屋裡尋找,一邊說道:“我從小就喜歡查探,那為何不另辟蹊徑?”
他把死者的身體翻過來,看了一下,“還好,溫熱。”
隨後便是一堆灰燼。
包東在這堆灰燼中翻找著,最後尋到了一片紙。
他小心翼翼的把紙攤放在手心裡,輕輕把灰吹去。
“王長……定……”
包東抬頭,眼中閃爍著智慧的光芒,“查,王長定。”
雷洪看了一眼這片紙,伸出大拇指,“牛!”
尋找王長定頗費了些功夫,當傳來消息時,已經是第二日了。
而徐小魚已經越過了他們,一路追索下去。
刺殺的當日,他留在了現場,一路仔細尋找,最終找了一些痕跡。
譬如說賊人隨身的油紙包裡帶著蒸餅……涇陽口味的,而且已經變成了乾餅。
這說明他們隱藏在長安城中不敢冒頭,隻想一擊致命。
涇陽距離長安不遠不近,要想尋到一群賊人頗難。
徐小魚一路往涇陽去。
在沿路的路卡,他也仔細詢問過那些軍士,可一無所獲。
炎熱的夏熱,行人太多了。
“呸!”
徐小魚被戰馬激起的灰塵弄了滿頭滿臉。
他策馬衝出了灰塵圈,一路疾馳。
郎君對他真的不錯,賈家有什麼他就吃什麼,不會因為他的身份而分個三六九等。
賈家每年給他們的衣裳也不差,就算是磨破了,最多是喝罵一聲,接著做就是了。
郎君是何等的身份?
武陽侯,指揮若定的悍將。
徐小魚當初想上陣,賈平安笑了笑,隨後就帶著他去了。
原來沙場不是那等模樣,隻是一次衝殺,就足以讓他死無葬身之地。
沙場上第一次殺人讓他渾身顫栗,原來斬殺敵人是這樣的感覺,和他在長安時完全不同。
沙場上的血腥味太重,鮮血蘊集在地麵形成了血泊,人血,馬血……那些味道一股腦兒的衝來,讓他整個人都懵逼了。
幸虧郎君帶著他,否則那一次他鐵定就沒了。
到了涇陽,徐小魚驗證了身份,旋即就去了縣廨。
縣令張桂接見了他,親切詢問了所辦的事兒,等得知是來追索凶手時,那臉馬上就冷了下去。
這便是郎君說的變色龍。
“明府還有事。”
小吏察言觀色,隨即下了逐客令。
徐小魚看了張桂一眼,旋即告辭。
他知曉張桂接見自己的目的,隻是為了和郎君套近乎。可得知自己的仆役身份後,頓時大失所望。
人呐!
徐小魚哼著歌走出了縣廨。
他站在縣衙的外麵,目光左右掃過。
“左,還是右。”
徐小魚最終還是往右邊去了。
縣城不大,他覺得自己能一一查清楚。
第二日,他就遭遇了跟蹤。
徐小魚坐在酒肆裡,一邊喝酒,一邊看著舞伎跳舞,不時高聲叫好。
一個身材高大的男子在他的身後,目光陰冷。
縣城小,進出的人都有數,突然來個陌生人,自然會引發些關注。
徐小魚的嘴角掛著微笑。
色眯眯的。
晚些出了酒肆,他打著酒嗝,好像是喝多了。
男子跟在後麵,一路往逆旅去。
到了逆旅,徐小魚大聲喊道:“這幾日累慘了,晚些彆叫我!”
掌櫃笑著應了。
徐小魚在上樓時瞥了跟蹤的大漢一眼。
開門進屋,他反手把門關了。
“出門在外,二哥有交代,多吃肉,少吃菜……”
呯!
他重重的躺在床上。
舒坦啊!
沒多久,鼾聲大作。
外麵的男子等了許久,等夥計下去後,他悄然進了房間。
徐小魚睡的很香。
酒氣很濃鬱啊!
大漢目光轉動,在室內仔細尋找著。
呯!
他不小心碰到了洗臉盆架,渾身僵硬的緩緩回身。
“嗬……嗬……”
鼾聲依舊。
這等人睡死過去,你就算是打雷都鬨不醒他。
大漢鬆了一口氣,接著在屋裡搜尋痕跡。
包袱被他打開了。
幾張乾餅,換洗衣裳,看著就是有錢人的做派。
他把衣裳緩緩的保持原狀拿起來,果不出預料,下麵有個油紙包。他把衣裳小心翼翼的放在了邊上,把油紙包打開。
裡麵全是銅錢。
得有兩百錢吧。
苟日的,有錢人!
大漢走到床邊,摸出短刀擱在徐小魚的脖頸上,“醒來!”
鼾聲依舊!
大漢眸子裡的警惕這才消散,把繩子給收了,劈手一巴掌打醒了徐小魚。
“誰?”
徐小魚捂著臉,茫然看著,漸漸尋到了目標,就猛的想坐起來。
“你是誰?來……”
短刀移動到了徐小魚的臉上,微微用力,臉上就多了個小口子。
“賤狗奴,這臉蛋竟然這般細嫩,耶耶看著郎君弄過什麼短袖,說是搞女人累了,換個口味……說的就是你這等小子!”
徐小魚惶然道:“好漢饒命!我不搞男人。”
大漢笑了笑,伸手摸摸他的臉頰,“說說,你來涇陽作甚?”
徐小魚慌得一批,“回好漢的話,我就是來進貨的。”
“進貨?”大漢看了過所,寫的就是進貨。
武陽侯出手,彆說是進貨,就算是殺人也能寫的正大光明。
大漢眼中的疑竇漸漸消散,問道:“進什麼貨?”
徐小魚想再套些話,就裝作惶然的模樣,“好漢,我隻是進些涇陽的乾餅去販賣。”
涇陽的乾餅名氣不小,大漢的眸子裡多了厲色,喝問道:“作死敢來騙耶耶,嗯!”
他拿起短刀,猛地一刀。
徐小魚知曉大漢不敢在這裡殺人,所以縮成一團。
“救命……”
大漢冷哼一聲,短刀在徐小魚的脖頸那裡停住,罵道:“賤狗奴,三日之內不走,耶耶就弄死你。聽明白了?”
“不明白!”
大漢剛收刀,聞言大怒,剛想出手,徐小魚一巴掌抽的他暈頭轉向,再一腳把他踹倒在地上。
“你……”
大漢爬起來就想跑,可徐小魚既然動了手,哪裡會給他逃跑的機會,隻是一絆,就把大漢絆倒在身前。
獵物變成了獵人!
徐小魚獰笑道:“我家郎君積善行德,你這等渣滓也敢去刺殺……想怎麼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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