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
都是同僚,何苦裝比?裝比不成就變成撒比了。
吳奎端起茶杯喝了一口。
賈平安這個侍郎不大來兵部,於他而言就是一個重大利好,所以他才這般緊張。
茶水入口,吳奎猛地抬頭。
任雅相問道:“莫非味道變了?難怪武陽公要告辭。”
賈師傅這是怕丟人嗎?
任雅相喝了一口。
“咦!這味道……越發的好了。雅致,茶香縈繞嘴裡舌尖……”
任雅相眯眼感受,良久歎道:“這才是茶,以往老夫牛嚼牡丹了,暴殄天物。”
這人竟然連這個都能琢磨出來,可見是個天才。
……
賈平安進宮授課。
“武陽公。”
一個宮女突然靠攏,飛快說道:“有人說你是個凶徒。”
賈平安嗬嗬一笑,“多謝相告。不過賈某是不是凶徒,那些高麗人,吐蕃人,突厥人才有資格說。其他人……我賈平安一生行事,何須向人解釋?”
宮女腳下一停,呆呆的看著賈平安遠去。
身後有同伴過來,取笑道:“你這是春心萌動了,想勾搭武陽公?可都說他是個凶徒呢!胡運夫妻被他打折了雙腿,說是此刻還在嚎叫,好慘。哎!你這一臉震驚發春的是何意?”
宮女喃喃的道:“我賈平安一生行事,何須向人解釋?”
同伴也癡了。
隨即這話就在宮中傳播開來。
一個內侍負手而立,逼格滿滿的道:“我姚起一生行事,何須向人解釋?”
啪!
內侍捂著頭回身,卻是自己的上官。
上官凶神惡煞的道:“這話也是你能說的?沒有多次征伐,你也配說這等話?滾!”
內侍灰溜溜的走了,上官站在那裡,不自覺的背著手,歎道:“我王老二一生行事,何須向人解釋?”
寒風吹來,他乾咳兩聲,覺著自己越發的憂鬱了。
李弘也很憂鬱。
“這便是你的作業?”
看看這個狗啃屎的字體吧,比賈師傅的還醜。
怒不可遏啊!
“孤的作業被六郎給撕壞了,孤急著來上課,就寫的快了些。”
小孩子的字本就不好,而且還不熟練,這讓賈平安想到了自己前世每日早上到了教室的第一件事就是尋同學的作業來抄,那字體……堪稱是龍飛鳳舞。
老六?
老六李賢是個存心作死的人,長大後就唧唧複唧唧,甚至還花錢勾引男子一起……堪稱是節操碎了一地。
“還會撕作業了?乾得漂亮,回頭罰他抄寫……人間正道一百遍。”
李弘打個寒顫,“武陽公,人間正道是何意?”
賈平安皺眉看著他,“世間萬物分陰陽,相對而立。”
晚些下課,郝米有些問題請教。他如今越發的厲害了,提的問題讓李弘和趙二娘滿頭霧水。
“不錯,竟然琢磨到了這裡。”賈平安拍拍他的肩膀,很是欣慰,“重力勢能是一個很有趣的知識點。譬如說你舉起大錘,隨後任由大錘落下,這個便是重力勢能。重力勢能的大小取決於大錘的重量和高度。大錘越重,越高,重力勢能就越大。”
“原來如此。”
郝米抬頭,眼中有崇敬之色,“多謝武陽公指點。”
“有問題就問,不可自己瞎琢磨。”
賈平安真的喜歡這個掃地僧,想著以後說不定這位就是自己的衣缽傳人,於是態度越發的好了,一路教授到宮門外。
“武陽公,皇後召見。”
邵鵬來了,一臉木然。
兄弟,你好自為之。
臥槽!
“不去行不行?”
賈平安知曉阿姐定然猜到了那事兒就是自己乾的,這是要準備痛下殺手?可憐我才將三十不到啊,英年早逝。
他腦子裡胡思亂想著,見到武媚後就呆了一下。
武媚正在賞花,一盆不知名的花在寒冷的室外瑟瑟發抖,武媚微微俯身低頭,輕嗅花香。
“這是早上有人進獻的花,說是祥瑞。”
武媚沒抬頭,神情專注。
“阿姐,這個……就是騙子!”
賈平安想到了溫室。
“你如何得知是騙子?”武媚偏頭看著他,眼神不滿。
賈平安淡淡的道:“季節變化,氣溫變化,都能催生植物開花。阿姐,此等人居心叵測,我以為……當罰錢。”
都能在家裡玩溫室了,不差錢,使勁罰。
武媚掐了一朵花下來,“來,為我插在頭上。”
賈平安接過花,隨後插在了武媚的鬢角,退後一步仔細看看。“阿姐的美讓我想到了牡丹……國色天香。”
他引吭高歌,“啊……牡丹,百花叢中最鮮豔……”
阿姐喜歡牡丹,這番讚美應當不錯吧。
武媚摸摸鬢角的花,緩緩道:“胡運隻是小卒子,為了一個小卒子你卻鋌而走險,愚不可及!”
賈平安蒼白的辯解道:“阿姐,我昨夜一直在家中……”
武媚壓根就沒給賈平安狡辯的機會,痛斥道:“就算是你想殺了他,為何不遣人去?你家中養著的那些悍卒何用?整日就白領錢糧……若是被人看到了,你便是上門行凶。”
賈平安灰頭土臉的溜了。
邵鵬一路幸災樂禍的,“看看,皇後都說了你愚不可及,蠢到家了,可見你最近確實是出了問題。”
阿姐最近的火氣怎麼那麼大?難道是……難道是更年期?也不對,阿姐的年齡沒到。
“沈丘來了。”
沈丘就在前方和一個內侍低聲說話,見到賈平安後,他微微皺眉過來,“武陽公可知有人叫囂著要取你的項上人頭?”
賈平安笑的很從容,“那便讓他們來,看看是賈家先垮,還是他們先垮。”
那些棒槌是被賈平安的雷霆一擊給激怒了,可暗中有沒有顫抖?說不得。隻是動了賈家的所謂瑞獸,竟然就被打斷雙腿,賈平安是腦殘了……還是說那食鐵獸真是瑞獸?
長安城中議論紛紛,回來後一直休假的曹英雄就聽到了。
“那賈平安此舉是想震懾我等,否則他何必揭開麵紗。我以為,要給他來一記狠的,讓他知曉何為規矩!”
三個男子在酒樓的房間裡議論此事,為首的男子須發斑白,鼻子有些鷹鉤,嘴唇薄,一看便是個狠人。
狠人舉杯喝了一口,淡淡的道:“他能摸去胡家,難道咱們就不能摸去賈家?”
此人叫做王真,原先在諸衛中任職,隻是命不好,在升職的關口竟然病了,與要職失之交臂。許多人為他惋惜,可卻不知王真當時慶幸自己逃過一劫。
原來他貪腐的事兒要發作了,幸而有人提醒,並為他遮掩了一番。王真也夠狠,為了消除後患,竟然滅了家中的一個管事,隨後告病在家。
邊上的兩個男子都微微頷首,左邊的一個男子下巴有些翹,他笑道:“胡運的生意一下就跌了,我也順勢拿了他家的一個店鋪。”
“不要去在意這些蠅頭小利,咱們要做的是除去大害。”王真指指他,不滿的道:“這等時候你去收了胡家的店鋪,傳出去便是趁火打劫,臉還要不要了?”
叩叩叩!
外麵有人敲門,王真皺眉,“我等的菜都上齊了。”
他舉起酒杯……
呯!
房門被人一腳踹開了,接著露出了曹英雄那張憤怒的臉。
“你是誰?”
三人都不認識曹英雄,以為這貨喝多了,就喝道:“滾出去!”
“竟敢密謀耶耶的兄長?”
曹英雄衝進來,一腳把左邊的男子踹倒,隨後拎起案幾上的湯盆,劈頭蓋臉的砸在了右邊男子的臉上。
湯是魚湯,滾燙。
“啊!”
慘叫聲中,王真才反應過來,起身就拿起碗砸了過去。
曹英雄輕鬆避開,獰笑道:“今日耶耶教你個乖,說話要提防隔牆有耳。”
他和賈平安約在這裡飲酒,沒想到竟然聽到了這番話。
王真竟然身手不錯,幾下就把曹英雄打的狼狽不堪。
“救命!”
曹英雄果斷喊救命……在這等時候喊救命不丟人,被打的遍體鱗傷才丟人。
王真獰笑著,“耶耶在軍中時,你還在喝奶。今日耶耶不把你擺出三百六十個姿勢,耶耶便不姓王!”
屋外來了一人,問道:“那姓什麼?”
王真抬頭,那人衝進來,一腳就把他踹倒在地,踩著他的臉頰問曹英雄,“為何動手?”
曹英雄爬起來,臉上青紫一片,“兄長,這三人在此密謀,說是要讓人摸進賈家動手。我在隔壁都聽到了,忍不得就過來動手。誰知……兄長就來了。”
他一臉遺憾之意,大概是覺得沒打過癮。
“要不接著打?”
腳下的王真在掙紮,可他的這點兒身手壓根不是賈平安的菜。
曹英雄乾笑道:“兄長威武,我便在邊上為兄長助威。”
賈平安揪起王真,隻是一拳,就把他打倒在地。旋即左邊的男子爬起來,捂著臉喊道:“來人呐……賈平安動手了,救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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