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平安回身,一群官吏木然看著他。
這手段……竟然是直接用錢砸。
關鍵是這群工匠還真的有辦法。
武陽公……神人也!
不過是半個月,工匠們請了賈平安去作坊裡看成果。
一排排鋼釺,一箱箱鑿子……
工匠們的手伸開,全是老繭,甚至有裂痕傷口。
賈平安驗證了一下。
呯呯呯!
石頭在鑿子之下漸漸崩潰……
鋼釺伸進去,奮力撬動。
啪!
石頭變成了兩截。
“給錢。”
一群工匠拿著五萬錢懵逼了。
“這是何意?”
賈平安心滿意足的準備回去,可工匠們卻攔住了他。
噗通,一個工匠跪下,雙目含淚,“五萬錢……從未有人這般看重過我等……”
賈平安心中一動,想著以後能否用金錢來調動匠人們的積極性,多弄些成果出來。還有……新學裡有許多事兒需要匠人的配合,此刻……
所謂有錢能使鬼推磨,賈平安笑的格外的慈祥,扶起工匠,聞言道:“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價值,商人的價值在於販運,在於溝通有無;官吏的價值在於管理,在於治理;工匠的價值何在?我以為,工匠的價值比官吏的價值更大。”
一群工匠懵逼,心想武陽公你莫不是在忽悠我們?
外麵,來尋賈平安的沈丘止步。
他往前挪動幾步,就見賈平安揮手,情緒激昂的不像話,就像是給即將走上沙場的將士們鼓舞士氣,又像是在闡述一個真理。
“大唐軍隊戰無不勝,靠的不隻是將士們無畏,更要緊的是那些鋒利的刀槍。可刀槍是誰打造出來的?”
賈平安已經進入了一個狀態……目中無人,他麵色漲紅,氣勢如虹……
“從陛下到百姓,哪一個能離開工匠打造的東西?我經常入宮,宮中的用品無一不是工匠的手筆。農人耕種,那些工具也是工匠打造出來的……看看我,這一身官服是誰弄出來的?看看這個屋子,看看這些工具,誰打造出來的……”
那些工匠呼吸急促……原來我們竟然這般偉大?
偉大的工匠們……瞬間就把賈師傅當做是自己的貼心人。
“衣食住行,哪一樣能離了工匠?!哪一樣!”
工匠們沸騰了,圍著賈平安,七嘴八舌的說著自己擅長的東西。
你們太興奮了啊!
工匠們的情緒太過激烈,賈平安擔心自己會被掩埋了。
“武陽公,我能使鐵更加的堅硬,更加的堅韌。”
賈平安眼珠子一轉。
我去!
這些人果然都有自己的絕活,不過不見兔子不撒鷹。
“武陽公,我會點石成金之法……”
這特娘誰說的?
賈平安在人群中努力尋找,一把把那人揪出來,劈手一巴掌把他抽醒。
點石成金……一泡尿嗞醒你。
“武陽公便是我等的再生父母。”
老工匠熱淚盈眶的握著賈平安的手。
可我……大爺,你能做我耶耶了。賈平安乾笑著,想掙脫他的手,可這雙粗糙的比砂紙摩擦力還大的手力大無窮,賈悍將竟然無法掙脫。
外麵的沈丘愕然。
賈平安無意間回頭,瞅到了沈丘,就給了個眼色……兄弟,江湖救急,再不救我……回頭就去給我上香。
沈丘乾咳一聲,輕輕壓壓鬢角的長發,走了進來,“武陽公,陛下召見。”
皇帝是封建社會的大頭目……工匠們瞬間就安靜了下來,一臉恭送賈平安去赴死的模樣,把他送了出去。
“武陽公,常來啊!”
“武陽公,回頭老夫家中有肥雞,來家中飲酒,老夫的孫女長得可人,讓她來陪侍武陽公。”
賈平安麵無人色的出去,良久,拱手感謝,“多謝了。”
“你謝咱作甚?真是陛下召見。”
你以為你是個跑腿的內侍?
“為何是你?”
賈平安在琢磨,突然看了沈丘一眼……沈丘身手了得,讓他來,這是要提防自己逃跑?
皇帝這是何意?
不對,若是要拿我,必須先拿下阿姐……
“他們不知你在何處。”沈丘聲音陰柔,上馬的動作快若鬼魅,馬兒還沒反應過來,人就在馬背上了。
賈平安來此是臨時起意,內侍出宮尋了一圈沒尋到,最後李治讓百騎出手,沈丘親自來帶人。
賈平安看看天空,讚美道:“天氣真好啊!”
見到李治時,他正在和武順說話。
這個女人……不對,邊上竟然還有一個賀蘭敏月。
成熟的婦人武順,青澀卻俏麗的賀蘭敏月,兩個極端帶來了極大的視覺享受。
賈平安舔舔嘴唇。
禽獸!
武順起身,身後隆起了一個幅度,福身道:“臣妾告退。”
賀蘭敏月一直在看著賈平安,眼神中多了些複雜的情緒。
小娘皮你再看我,皇帝說不得就會請我進宮,一刀了斷煩惱根,從此與女人絕緣。
賈平安微微垂眸,身體筆直。
武順母女從賈平安的身邊走過,香風陣陣,武順的濃鬱,賀蘭敏之的清淡……
果然是高端,竟然連脂粉味都有講究。
武順看都不看賈平安,昂首輕哼一聲。
在她看來,稱呼阿妹為阿姐的賈平安前途看好,但我還沒上位呢!她回首看了皇帝一眼,露出了個媚笑。
李治也微微一笑,然後揉揉臉。
彆哼,有你慘哼的時候。
賀蘭敏月看了賈平安一眼,眼神中好像帶著些迷茫。
這妹紙被她老娘給坑了,本來作為皇後親戚,隨便許配個好人家也不是事,可一進宮來,名聲臭了,就算是出宮誰敢娶她?
皇帝的刷鍋水不敢喝。
李治看著有些倦怠,賈平安腹誹道:這是剛享用了這對母女?嘖嘖,這大白天的……不過大白天不享用,難道要晚上?
晚上李治分身乏術……想到李治還得去阿姐那裡,賈平安就覺得皇帝果然都是鐵打的腰子。
李治打起精神,“閻立本剛進宮,談及三門峽之事,說還是要修建棧道,用於拖拽船隻。”
他用審視的目光看著賈平安,語氣輕鬆了些,“聽聞你說自己有法子來解決此事?”
閻立本這是告了我一狀還是怎地?
老閻,你這樣可不厚道。
閻立本的畫技冠絕一時,但收費很貴。道佛爭風時,他先畫一幅畫譏諷道士,送給了和尚。道士們就炸鍋,隨即湊了幾十萬錢請他也畫了一幅譏諷和尚的畫……
這個是釣魚執法?
不對,這是釣魚。
“陛下,臣是有個法子……”
李治漫不經心的拿起奏疏,點頭道:“你說來。”
“臣想清空堵塞三門峽的礁石。”
李治手一鬆,奏疏落在案幾上,還飄蕩了幾下。
他皺著眉,“你要什麼?”
這話一語雙關。
我想要大唐長盛不衰!
“陛下,臣已經準備好了工具。另外,臣還想調集些匠人,從兵部弄些火藥。”
“就這些?”
李治搖搖頭,擺手道:“都給你。”
這語氣,就像是對一個誇口的孩子無奈的說:娃,乖一些。
賈平安告退,隨即去調集了各種物資。
這個動靜可不小,有人打聽到了消息,消息就傳遍了長安。
“他說要打通航道?”
長孫無忌的情緒不大好,但依舊失態了,茶水弄到了衣襟上。
許敬宗急匆匆的去了兵部,一見麵兜頭就抽。
他咬牙切齒的道:“你可知曉放下大話做不到的後果?那些人會以此為談資,不斷的譏諷你。老夫當年為何得了這個奸臣許的名號?不就是……罷了,往事如風,老夫隻問你,可有把握?”
往事如風,癡情隻是難懂……老許,你還有啥丟人事沒告訴我?賈平安正在畫圖,聞言抬頭……可許敬宗卻更快,他愁眉苦臉的道:“哪來的把握?”
他掉頭就走,回到值房後就去尋了些典籍來,一一翻查。
到了第二日,賈平安已經準備好了。
許敬宗眼睛發紅的來尋他,“平安,不妥,極為不妥!從前漢開始,那些人就動過打通航道的主意,可行不通啊!難道你還能呼風喚雨,一巴掌把那些礁石給拍沒了?”
賈平安正在收拾東西,回身,很認真的道:“許公,我真能呼風喚雨!”
長安城中許多人在笑。
賈平安說要打通航道,可誰都覺得這事兒純屬是做夢。
一群老人飯後聚在一起扯淡。春天的氣息漸漸濃鬱,他們坐在巷子裡,七嘴八舌的說著此事。
“那些能工巧匠誰沒有想過辦法?可誰想到了辦法?武陽公心善,可這等事……一旦做不好,那便是個笑話。”
“祖祖輩輩都是這般過來的,關中這地方……邪性,人口一多,遇到災荒得餓死多少人。若是武陽公真能打通航道,那便是萬家生佛。”
“這是做夢!”
老漢們喟歎良久,起身拍拍屁股各自回家。
賈平安到了家中,把事情說了。
“夫君……”
衛無雙強笑道:“夫君隻管去。”
蘇荷欲言又止,被衛無雙瞪了一眼後,就癟嘴道:“夫君一路順風。”
兩個婆娘都憂心忡忡……
“咳咳!”
賈平安使個眼色,“今夜……對影成三人?”,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