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走!”
你能怎地?
賈平安從裡麵出來了,竟然赤果著上半身。
“啊!”
李姣尖叫了起來。
大清早的,這聲尖叫驚動了李敬業等人。腳步聲急促,接著十餘人衣衫不整的拎著刀出現了。
呃!
武陽公赤果上半身,李姣衝著他尖叫……
包東果斷回身,“都回去。”
“昨夜那女人竟然和兄長一起甩屁股……嘿嘿嘿!”
李敬業的嗓門很大,李姣羞怒,突然蹲下,捂著臉哭了起來。
李敬業回頭看了一眼,“兄長這是和她甩了屁股卻不肯認賬?嘖嘖!果然是無情。不過我喜歡。”
“滾!”
賈平安衝著他罵道:“大清早就特娘的想什麼美事呢!滾蛋!”
李敬業嗬嗬一笑,邊走邊說道:“兄長這是惱羞成怒了,睡了便睡了,男兒大丈夫,敢作敢當……”
李姣不知曉甩屁股是何意,但睡了卻是知曉的,頓時氣得不行。
“賈平安,你汙人清白!”
是李敬業好不好!
“大清早你就蹲在我的門前哭,彆人怎麼看?”
賈平安到了水缸邊,說道:“趕緊避開。”
舀一瓢水,從頭澆到腳,那種爽快啊!
我特麼要脫外褲了,你還不走?
難道是真想自薦枕席?
可想到這女人是長孫無忌的私生女,外加還是皇帝謀劃的一部分,賈平安就覺得賊雞兒危險。
李姣進了他的房間,賈平安脫掉外褲,痛快淋漓的衝澡。
房間裡很簡單,一張床,一個案幾,一個燭台。
案幾上有幾張紙。
李姣坐下來,一看卻是書信,就彆過臉去。
好像有一首詩……
她忍不住又看了一眼。
可這一眼就拔不出來了。
無雙、蘇荷吾妻……
李姣臉紅,覺得不道德,可卻控製不住的看向了那兩句詩。
我就看一眼,我發誓就看一眼。
——為夫在洛陽甚為想念你們……
——為夫朝思暮想,得了兩句詩:相恨不如潮有信,相思始覺海非深。
“相恨不如潮有信……”李姣不禁癡了,“相思始覺海非深。”
她的母親本是舞姬,也擅長唱歌,李姣對詩的鑒賞能力也頗為不俗。隻是一看,便知曉這是名句。
壓迫感又來了。
李姣回身行禮,“我一時忘形,竟然看了武陽公的書信,無禮之極……”
可你的那兩句詩太出色了,讓我情不自禁。
賈平安皺眉,把書信收起來,回身大馬金刀的坐在床邊,問道:“有何事?”
這個女人渾身上下都洋溢著一股子戾氣,賈平安知曉多半是因為其母的死。他此刻隻想早些了事,隨後回長安,從此遠離這個女人。
“尋不到。”李姣茫然道:“我一夜未睡,仔細查找了那些口供,尋不到長孫無忌謀反的證據。”
長孫無忌竟然沒摻和?
李治在步步緊逼,幾年間就把長孫無忌一夥打散了。長孫無忌經曆過當年先帝為秦王時的政治鬥爭,自然知曉自己的下場不妙。
他為何不動手?
若是在洛陽行動,一旦李治被刺殺,隨後他便能裹挾著大外甥登基。大外甥才多大?長孫無忌攝政,隻需數年,就能把格局朝著對他有利的方向徹底的扭轉過來。
……
長安。
長孫家。
歌聲悠悠,舞姿翩翩。
一張案幾,幾道菜,一壺酒。
長孫無忌穿著青色的寬袍,意態閒適的欣賞著歌舞。
舞姬正在跳胡旋舞,急速的旋轉著,裙擺漸漸的飛揚……直至露出大腿。
這便是極高的水準,而且也容易激發男子的雄性本能。
舞姬的腳突然彆了一下,呯的一聲就摔在地上。
她痛呼一聲,接著就爬起來跪在地上,顫聲道:“請阿郎治罪。”
長孫家傳承多年,算是有來曆的豪門。到了長孫無忌這一代,堪稱是頂級豪門,家中規矩森嚴。
曾經有舞姬跳舞失誤,賓客們紛紛謔笑,長孫無忌也跟著笑,可那個舞姬此後從未被人見到過。
長孫無忌舉杯喝了一口,淡淡的道:“人參酒確實是不錯,飲一杯,渾身暖洋洋,對老人而言卻是極好。”
歌姬依舊在顫抖,絕望的等待著發落。
外麵進來了兩個男仆,抓住了她的雙臂。
長孫無忌緩緩吟哦,“儘道隋亡為此河,至今千裡賴通波。若無水殿龍舟事,共禹論功不較多……興亡為何?一步之差,一念之差罷了。”
他擺擺手,“都出去!”
舞姬如蒙大赦,抬頭時竟然涕淚橫流,看著狼狽不堪。
“多謝阿郎寬宏大量,多謝阿郎……”
長孫衝來了。
胡須黝黑,麵色白皙,哪怕是年歲不算小了,可依舊是翩翩世家子。
他神色惶急,“阿耶,大事不妙了。”
“什麼不妙?”
長孫無忌淡淡問道。
長孫衝跪坐在他的對麵,“賈平安護著那個賤人去了洛陽,說是在路上遭遇了截殺。皇帝大怒,令人追索賊人……”
他抬頭,眼中竟然多了恐懼之色,“阿耶,東都那邊……那些人在謀劃之事……一旦被揭開,我家便是滅頂之災。”
“老夫說過,那等事不能做。”
長孫無忌神色依舊平靜。
“可……”長孫衝的眼中閃爍著危險的光芒,“阿耶,雉奴步步緊逼,這是要動手的征兆。若是他悍然動手,咱們家能如何?依我之見……發動那些人家,發動咱們在軍中的人手……動手!”
長孫無忌雙眸幽幽的看著他,沒有任何征兆的就是一巴掌。
啪!
長孫衝捂著臉,不敢置信的道:“阿耶,你……”
“蠢貨!”
長孫無忌淡淡的道:“這個大唐乃是老夫與二郎他們一同打下來的,更是一起讓他興盛了起來。若是動手,勝,隨即又要清理多少人?元氣大傷。若是敗,皇帝也會清理不少人,同樣是元氣大傷。
你要知曉,大唐的將才儘皆來自於世家門閥與豪族,若是清理了這些……你讓大唐如何麵對外敵?難道要靠著那些蠢材去領軍廝殺嗎?”
長孫衝惱怒的道:“到了這等時候了,哪裡還顧得上什麼大唐,先動手了再說。說不得咱們家還能一窺那個位置呢!”
長孫無忌眸色平靜。
“阿耶!”長孫衝心中歡喜,覺得自己把父親說動了。想到一旦發動成功後,長孫無忌能做皇帝,而自己就能成為太子,長孫衝就渾身顫栗。
“阿耶,搏一把。”長孫衝的眼眸中全是野心,“李家做的皇帝,咱們家為何做不得?”
“滾!”長孫無忌把酒壺扔了過來。
長孫衝灰溜溜的出去了。
長孫無忌喝了一杯酒,仰頭看著虛空,微笑道:“二郎,你的兒子……雉奴越發的像是一個皇帝了,冷酷無情,手段高超。老夫覺著雉奴不遜於你,你可歡喜?”
“哈哈哈哈!”
室內的笑聲頗為欣慰。
……
宮中。
李治在緩緩而行。
王忠良跟在後麵,再後麵是一群內侍宮女。
李治信步而行,看到一個宮殿便興致勃勃的解釋一番來曆。
皇帝今日的興致頗高,王忠良也趕緊上去湊趣。
“陛下,當年先帝曾在此大宴群臣,席間陛下率先起舞,隨後群臣跟著舞蹈,氣勢宏大,氣勢宏大呀!奴婢當時在邊上伺候,隻是看一眼,就差點被晃瞎了眼。”
李治問道:“為何?”
王忠良諂笑道:“先帝站在中間,被群臣圍著,竟然光芒四射,奴婢隻是看了一眼,就覺著眼花……”
“諂媚!”
李治隨口道。
隨後一路去了後宮。
沈丘從後麵急匆匆的來了。
“陛下。”
沈丘看了王忠良一眼。
連咱都不能聽?老沈你這是拿著雞毛當令箭,呸!
他退後幾步,隨後背轉身去。
李治看著前方止步的幾個宮女,“何事?”
沈丘低聲道:“他們到了洛陽。李姣認識的那些人竟然都跑了,李姣束手無策……”
“嗯!”
李治的眸色微冷。
“後來李姣去向武陽公求助,武陽公令騎兵盯著那三家人,也盯住了州廨……不過並無用處。”
“那些人老奸巨猾,這等手段他們哪裡會怕?賈平安卻是輕敵了。”
李治有些不滿。
沈丘點頭,剛準備告退,就見一個內侍飛也似的跑來,身後竟然跟著一個百騎。
“陛下!”
李治回頭。
“陛下。”那個百騎近前,喘息著說道:“武陽公突襲了一個折衝府,殺了數十人,抓了幾個將領,隨後衝進了洛陽城中,大肆抓捕叛逆……”
沈丘一怔。
一個著名的謀劃出現在了他的腦海裡。
“武陽公這是……明修棧道,暗度陳倉。”:,,.,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