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麟不知曉賈師傅就是要折騰他們一番。
“漱口。”
賈平安把碗遞過去。
“不是那等漱口,是這樣含在咽喉那裡……”
賈平安仰頭,“啊啊啊啊……”
李弘喝了一口鹽水,仰頭,“嗬嗬嗬……咕咚。”
他苦著臉,“喝下去了。”
賈平安無語。
“再來。”
第二次就好多了。
“讓鹽水在咽喉那裡打轉。”
李弘仰頭含著鹽水,“啊啊啊啊……”
武媚說道:“怎地像是嗷嗷待哺的鳥兒呢?”
還真是像啊!
李治黑著臉,“五郎是雄鷹。”
我的兒子是鳥兒……這女人越發的沒分寸了。
漱完口,賈平安吩咐道:“從今日起,每日起床就用鹽水這般漱口,午飯前也漱一次,臨睡前最後漱一次,吃清淡些,喝粥吧,肉粥也成。
另外,平時多喝水,關鍵是……多操練,足球以後每日可多踢些,若是可以,最好每日起床後在宮中跑步。”
他起身就準備回去了。
醫官們的眼中全是那種見到騙子的不敢置信。
“就這?”王厚東咬牙切齒的,真想把賈平安的麵皮給揭開,看看裡麵是什麼模樣。
“就這。”
賈平安說道:“太子的病是咽喉的一個部位反複發炎,導致了發熱,身體酸疼……用鹽水漱口能消炎,更是能預防這個病。你等還要什麼?”
張麟冷笑道:“老夫知曉鹽水能治些病,可從未聽聞能治療咽喉疼痛……發炎,什麼東西發炎?”
我特娘的還得給你們普及一番……
賈平安說道:“所謂發炎,傷口為何會潰瘍不愈?這是發炎。而在內裡,譬如說太子的咽喉疼痛也是發炎。外傷發炎用藥,內裡發炎不好給藥……說到底,你等並不知曉病因,所以隻能含糊其辭。”
既然要噴,那賈平安可不是罵不還口的好脾氣,自然要對噴。
——你們在糊弄太子呢!
擦!
醫官們炸了。
“此乃風熱導致的病情……”
“也有胃熱導致的……”
賈平安捂額。
中醫是不錯,這一點他從不否認。但中醫還有很長的路要走,譬如說後世和西醫的檢測儀器配合起來堪稱是如虎添翼。
“賈郡公可知曉此病的病因?”張麟覺得這才是根源。
“當然。”賈平安說道:“新學裡就有這等學問。我們所看到的外界,譬如說這個案幾上可是光潔無暇?如此我們覺著案幾很乾淨,甚至去舔舔都無事……”
誰會去舔案幾?
武媚滿頭黑線。
“可在新學看來,這張案幾上卻布滿了各種東西,有的無害,有的有害……”
“什麼東西?”
“一些肉眼無法看到的細菌,它們都是活生生的,一旦進入人體就會飛速繁衍,一變十,十變百,百變千……”
“你這話……誰能看到那些細菌?”張麟覺得這是個大忽悠。
在肉眼看不見的情況下,你說什麼就是什麼。
“為何飯前要洗手?為何不能去觸碰肮臟的地方?”
賈平安見眾人一臉不信,就笑了笑,“每個人每日都會接觸到細菌,身體健壯的,抵抗力就強大,如此在接觸之後,那些病菌就被人體中的保護給滅掉了。可太子還小,身體的抵抗力不夠,所以每年才會數次發作……”
眾人一臉聽天書的模樣。
“細菌到了咽喉那裡,隨即就繁衍致病,用鹽水漱口,就是消炎。不過這同樣不能斷根,甚至療效不怎麼樣。但每日用鹽水漱口,卻能預防這等疾病重新發作……另外。”
賈平安認真的對武媚說道:“此等病的根源還是太子的身體抵抗力不夠強大,為此最好的法子就是操練,每日踢球,讓太子奔跑,去折騰,去曬太陽,千萬不要整日讓他在室內讀書讀書,學習學習……”
他行禮,“臣告退。”
賈平安揚長而去。
邵鵬送他出去。
“小賈你這個……咱覺著有些玩笑,鹽水漱口治病,跑步治病……”
小賈,你這個有些忽悠啊!
“可你們有辦法嗎?”賈平安反問道。
邵鵬搖頭,“醫官們琢磨了許久,拿脈把太子的手腕都差點弄破皮了,可對此卻一籌莫展。”
“這不就得了!”
後世也沒辦法徹底解決扁桃腺發炎,甚至還有切割掉扁桃腺的終極手段。賈平安笑道:“鹽水漱口可有壞處?還是說宮中艱難,連鹽都沒法支應了……跑步操練可有壞處?”
邵鵬搖頭。
賈平安止步,納悶的道:“既然沒什麼壞處,他們一群人反對個什麼?質疑個什麼?”
邵鵬回去,醫官們正在聲討賈大忽悠。
“鹽水漱口,跑步……這不知是哪家的道理。”
“咳咳!”邵鵬說道:“陛下,皇後,賈郡公說鹽水漱口和操練都沒壞處,那……那反對個什麼?”
安靜了。
李治說道:“那就……試試吧。”
這語氣勉強的……
隨後太子的治療就多了些彆的內容,每日三次漱口,多喝水。至於鍛煉還得等太子好了再說。
兵部上下依舊在水深火熱中,賈平安心中過意不去,就想著幫個忙。
呯!
一堆名冊被重重的放在案幾上,陳進法的腰看樣子是有些問題,差點趴在了這堆名冊上。
賈平安的臉頰顫抖,“後麵可還有?”
陳進法反手捶捶腰,“後麵還有好多。”
想想大軍一動就是數萬,此次遼東征伐更是上了十萬,加上功勞的記錄,那得有多少?
賈平安咬牙堅持。
任雅相聞訊欣慰的道:“老夫就說他不是那等偷懶的人。”
到了下午……
“當時左路軍一路橫掃過去,這人怎地立功是在中路?”有一個將領的功勞有些問題,任雅相說道:“請了賈郡公來。”
賈平安來看了一眼,“當時我派了此人去中路查探溫沙門的蹤跡,在中路遇到了溫沙門掉隊的軍士,審訊後得知溫沙門往左路去了……這是功勞。”
任雅相點頭,“年輕人的記性就是好啊!”
“那個……任相。”賈平安目光飄忽,“家中剛編寫了一門功課……”
才將在兵部乾了半日,這又想告假了?
任雅相木然。
吳奎悲憤。
……
時光流逝。
醫官們整日糾結著太子的病情。
“多久能好?”
帝後來探視。
張麟說道:“陛下,按照往常來看,太子此病多是八日或是九日就能痊愈。如今才將三日,還得再等數日。”
帝後不悅而歸。
當日,皇後發飆,把進宮的阿姐武順劈頭蓋臉的嗬斥了一頓。據聞武順掩麵而去,女兒賀蘭敏月也哭哭啼啼的跟在後麵。
而皇帝據說當夜是一個人睡,睡夢中喊著悍婦,也不知說的是誰。
第四日。
李治處置完了政事,就想去看看兒子。
走一走的,他才發現自己走錯了,竟然到了皇後這邊。
他板著臉剛想轉個方向,皇後帶著一群人出現了。
“陛下。”
皇後看著若無其事。
可昨日那個咆哮的女人哪去了?
那個冷冰冰的女人哪去了?
把武順母女一頓嗬斥的無地自容,言辭之淩厲,把邊上想勸的李治給震住了。
“朕去看看五郎。”
“臣妾也是。”
二人並肩而行,身後的隊伍混在一起……王忠良和邵鵬擠眉弄眼。
這些帝後的身邊人最怕的就是暴風雨,不小心就會殃及池魚。
看樣子暴風雨即將過去,大夥兒平安靠岸。
太子今日看著還不錯,帝後問了情況,晚些回去。
第五日。
張麟帶著人來太子這裡查看。
太子剛睡醒,正在漱口。
“啊啊啊啊……”
他仰頭啊啊啊一陣子,隨後把鹽水給吐了。
“殿下。”
王霞拿著手巾來了,為他洗臉。
從生病後,李弘的一切都在床上進行。
李弘動了一下,發現身體裡意外多了力氣,而且身上的酸痛竟然……好了大半。
“孤自己來。”
眾人不解,就見李弘掀開被子,竟然下床穿衣。
“殿下萬萬不可!”
張麟心中焦急,“要多歇息,不可受涼。”
李弘卻意外的堅持,“孤覺著好了。”
他活動了一下身體,舒坦。
“孤餓了,快些弄了肉粥來。”
李弘在殿內活動了一下,安逸的很!
張麟和王厚東麵麵相覷。
“這……此次為何如此早就好了?”
王厚東的眼中多了駭然,“賈平安!”
是賈平安定下了三個處置方式:鹽水漱口,多喝水,吃清淡些!
“往常可是少不了八日……”
張麟的眼神茫然。
那等看似無稽的手段竟然能治療太子的病?
“陛下、皇後來了。”
眾人趕緊站好。
李治和武媚一進來就看到了活蹦亂跳的兒子。
這……
好了?
竟然能活蹦亂跳了?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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