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日再說。”
徐小魚心中擔憂,“郎君,若是法事中斷了,就怕沒用。”
“不會。”賈平安想到了先前玄奘的話。
“法師說的,法事要的是虔誠,隻要我虔誠,在與不在……都一樣。”
賈平安在心中默念了三遍佛號。
我夠虔誠了吧?
“去百騎。”
到了百騎,沈丘愕然,“你不在大慈恩寺,來此作甚?”
“那個高麗商人可還好?”
賈平安見明靜在看購物車,就覺得這妹紙完蛋了……以後會成為購物達人,然後到處借錢,欠一屁股的債沒法還。
“已經去了。”沈丘伸手壓壓頭發,英俊的臉上多了些不解,“問他作甚?”
“此事後麵估摸著有些人在鼓搗。”
沈丘心中一凜,“可查出來了?”
賈平安搖頭,“還在查,既然那人死了,此事……再說吧。”
等他走後,沈丘吩咐人去跟著。
“看看賈郡公要作甚。”
明靜放下購物車,懶洋洋的道:“賈郡公多半是要慢慢查。”
沈丘坐下,“也好。”
所有人都認為賈平安會慢慢的查,可他卻徑直去了金家。
“叫門!”
賈平安按著刀柄,眯眼看著大門。
“呯呯呯!”
雷洪拍打著大門,“開門!”
“誰呀?”
夾生的大唐話聽著彆扭,雷洪罵道:“是你耶耶!”
大門緩緩開了,雷洪的雷公臉往前一亮,“閃開些!”
仆役愕然,“這是……閃開作甚?”
雷洪回身,微微欠身道:“賈郡公。”
賈平安被簇擁著過來,仆役看著他,突然渾身顫抖,“你是……你是殺將。”
賈平安問道:“金德父子可在家?”
仆役覺得不大妙,“在。”
“帶路!”
賈平安按著刀柄,仆役渾身顫抖著帶路。
……
“你乾的好事。”
密室裡,金德沉著臉,雙眸中全是恨意。
跪在他身前的便是金鑄。
“父親!”金鑄抬頭,不滿的道:“若是高麗還在,咱們家就該是高高在上的人上人,可如今卻成了喪家之犬……”
金德揮手。
啪!
金鑄捂著臉,眼中有桀驁之意,“咱們這些人到了長安之後處處碰壁,父親你掛著個小官的職務每月就領那麼點錢糧有何用?還不夠在長安城中揮霍一日的。”
金德壓低上門罵道:“你這個畜生,從古至今被滅國的權貴誰有好下場?大唐能妥當安置了咱們就是仁慈……”
金鑄冷笑道:“可我呢?我能去作甚?去讀書沒地方收,請先生來家中教授……我還得從頭學起,如何去科舉?不能科舉,也不會做生意,我怎麼辦?”
金德目光哀傷的看著兒子,“我為你留了些錢財,足夠你一生花費了,你為何還這般衝動,竟然驅使人去刺殺那個殺將,你可知此事一旦泄露就是滅頂之災,滅門大禍。”
金鑄的眉微微一挑,一股子桀驁的氣息讓金德心中一冷。
“那個知曉我的商人……他的兒子就在我的手中,他定然不敢把我招供出來。”金鑄的眼中有瘋狂之色,“父親你老了,手段太過柔和,要殺伐果斷啊!”
金德頹然拿起水杯喝了一口茶水,嘴角顫抖著,“你……如今我們已然是喪家之犬,殺伐果斷有何用?莫非……”
他的眸色猛地一冷,盯著金鑄冷冷的問道:“你還做了些什麼?說!”
金鑄嗬嗬一笑,“我做的不少……父親,上次在西市我們還縱火,本想一把火燒毀了西市,唐人定然心疼,可誰曾想他們滅火的手段高超,可惜了。”
金德看著他,冷冷的道:“從今日起,你便留在家中……禁足兩年。”
金鑄蹦起來,“憑什麼?”
金德冷笑道:“就憑我是你的父親!就憑那些錢財都在我的手中!”
金鑄咬牙切齒的道:“你是高麗的高官,大莫離支對你不薄,可你卻歸順了唐人,這是恥辱!當年大莫離支曾拍著我的肩膀說……青出於藍而勝於藍,他對我寄予厚望,可如今這一切都沒了,都被你等葬送了!”
金德眸色蒼茫,“葬送什麼?高麗隻是一隅,大唐這個龐然大物一旦不犯錯,高麗如何是對手?是了,你等都想到了前隋時高麗的風光,卻不知前隋哪怕是敗了,依舊擁有隨時能滅了高麗的底氣……他們在內鬥,若非如此,你以為高麗能支撐下去?愚蠢之極!”
金鑄冷笑道:“父親你老了,你留的那些錢財對於我而言就是個笑話。憑什麼我們要把日子過的緊巴巴的?想去一次長安食堂還得猶豫再三……憑什麼?”
金德麵色微冷,“記住了,那件事與你無關,對了,那個商人的兒子在何處?”
金鑄說道:“我早就把那孩子賣給了過路的商人……那孩子才兩歲,長得頗為唇紅齒白……那些商人會把他精心養大……”
他笑的詭異。
“還好!”金德鬆了一口氣,“那個孩子就是個禍害,此事你雖然做的還不錯,不過最好的法子卻是……”
金德並指如刀,在脖子上拉了一下,“死人才不會開口,切記了。”
能夠做到高官的人怎麼可能是傻白甜?
金德一開口就讓兒子自愧不如。
“還有,你最近沒事就仔細琢磨和那些人的交往……可曾說了犯忌諱的話,若是有,該如何搪塞。還有,從明日起你便去讀書。”
金鑄不滿的道:“我會大唐字,不過我不喜讀書。”
“不讀書……”金德淡淡的道:“讀書人才讓人放心,就算是那件事發作了,你是讀書人,天生就能讓唐人放鬆警惕,去吧。”
“郎君!”
外麵傳來了仆役的聲音。
“何事?”
金德示意金鑄站邊上去。
仆役進來,“他來了……”
金德看他麵色慘白,皺眉道:“誰?”
“那個人……那個殺將!”
金德的心猛地蹦跳了一下,人也跟著蹦了起來。
……
賈平安看著仆役進了一個房間,晚些房間裡就嘭的一聲,接著金德父子衝了出來。
“賈……賈郡公!”
金德目光駭然,腳不動聲色的踩了兒子的腳麵一下。
金鑄躬身行禮,“見過賈郡公。”
賈平安看著他們父子,平靜的說道:“大唐對高麗降臣不錯,讓你等保留了家財,在長安甚至還給你等分了宅院,這等宅院大唐百姓隻能看著流口水,卻給了你等……你說說大唐對你等如何?”
金德恭謹的道:“大唐待我等恩重如山。”
賈平安冷笑道:“既然對你等恩重如山,那為何要行刺賈某?”
金鑄的麵色一下就紅了。
年輕人閱曆不夠啊!
金德駭然道:“這是……未曾,我等未曾行刺啊!”
你沒有證據!
金鑄努力平複著呼吸,心中冷笑。
“拿下!”
賈平安身後的人衝了上來,金德尖叫道:“這是汙蔑!”
金鑄竟然敢反抗,他覺得自己的拳腳不錯……眼前這個斷手的老東西怕是經不起自己一拳。
呯!
王老二一拳就撂倒了他。
金德尖聲道:“賈郡公,你這般私下拿人,長安的高麗人將會人心惶惶……”
這是個隱晦的警告。
禦史們會彈劾你,皇帝會收拾你……
金德的眸子中全是瘋狂之色。
為了兒子,他豁出去了!
“賈平安,你敢……”
“你的自我感覺太良好了些。”
賈平安莞爾,淡淡的道:“拷打!”
“有人動……”
金德剛想高喊,就被包東一拳打在小腹上,瞬間就把腰彎曲的和大蝦一樣。
“堵住嘴!”
賈平安在金家轉悠了一圈,覺得不錯。
外麵,兩個百騎糾結著。
“賈郡公在動私刑,你說咱們要不要去稟告?”
“稟告個屁!沒有賈郡公,咱們百騎的日子能這般好?”
“也是,那就……尋個地方喝酒去?”
“這裡我記得有私下開的酒肆,去問問,喝一杯,晚些再過來看看賈郡公可要幫忙。”,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