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義府此刻腰傷未愈啊!
老許真不要臉。
李義府麵色如常,甚至還帶著笑意,“奸佞。”
奸臣許!
這是許敬宗一生的符號,不可能洗的乾淨。
許敬宗嗬嗬一笑,“老夫活的堂堂正正,你卻活的蠅營狗苟,整日鑽營算計,誰是奸佞?”
李義府冷笑,“老狗!”
呼!
許敬宗毫不猶豫的一巴掌拂去。
李義府動了一下避開,可這一下就牽扯到了腰傷。他慘哼一聲,發現賈平安正在移動過來,就咬牙切齒的道:“老狗,時日長著呢……終有一日老夫要弄死你!”
李義府這幾年堪稱是人生巔峰,帝王的寵信讓他能插手許多事兒。最要緊的是他能根據帝王的暗示對臣子下手……下手多了,外麵的人都會懼怕他,擔心自己被此人盯上。
於是李義府霍然就有了權傾朝野的跡象,讓不少人都想到了當年的長孫無忌。
不過同為帝王心腹的許敬宗不鳥他。
“野狗!”賈平安譏誚的道:“看你躲閃的模樣,果真有些野狗的風範。”
“哈哈哈哈!”
許敬宗大笑了起來。
“諸位請進。”
皇帝遣了王忠良來迎接。
眾人魚貫而入。
晚些在殿內聚集。
皇帝今日看著很精神,身邊的皇後雍容華貴。
首先皇帝作報告,對今年的工作做了個總結,對臣子們的勤勉表示很欣慰,並鼓勵臣子們在新的一年裡奮發圖強,努力建設出一個強盛的大唐……
賈平安覺得皇帝就是董事長,阿姐是董秘,而臣子們都是分公司總經理,或是部門經理……
皇帝的話振奮人心。
一句話,為了大唐的霸權,大唐君臣都要努力。
一番話把眾人說的熱血沸騰,連賈平安都不禁展望了一番大唐的未來。
皇帝講話完畢。
按照程序接下來就是臣子們表態……
“啪啪啪……”
一個孤獨的掌聲響起。
眾人紛紛側目,就見賈師傅一個人在那裡孤獨的鼓掌,一臉懵逼。
不是我的錯,我隻是慣性!
大夥兒都在看著自己,這很尷尬啊!
關鍵是阿姐的眼神不對勁,讓賈平安想到了先前看到的宮門。
他衝著老許點頭。
老許,上啊!
小賈你彆坑老夫……許敬宗嘟囔著,也跟著鼓掌。
有一就有二,晚些掌聲雷動!
李治一怔,覺得一股子成就感油然而生。
以往講話完畢群臣稀稀拉拉的站出來頌聖,看似莊嚴,卻沒滋沒味的。
這鼓掌竟然彆有一番味道……
武媚也轉怒為喜,覺得小老弟果然是有心了。
掌聲後,還未等臣子們表態,賈平安就出班來。
“陛下,臣有事稟告。”
李治的心情還在愉悅之中,頷首,“說吧。”
連武媚都麵帶慈祥之意的看著賈師傅。
氣氛……很好啊!
“陛下,在上古時,部族為了生存和彆的部族廝殺,這是戰爭的雛形。每戰之後,勝利的一方還會收獲不少俘虜,這些俘虜要麼被處死,要麼就淪為了奴隸,被役使。”
上古時期的事兒誰特麼知道?
但賈平安一臉自信,李義府欲言又止,被他看了一眼後,竟然沒敢出頭……賈平安這般自信,多半是有了強大的證據,老夫不能出去自取其辱。
“在上古時期,驅使異族奴隸成為了常態,等到了商周以來,奴隸就漸漸開始蔓延。及至秦漢,異族奴隸越來越少,習慣了驅使奴隸的權貴們靈機一動,就想著把同族變為奴隸……”
李治看了武媚一眼。
朕就說賈平安一直不吭聲有問題,你看看,他就等著今日群臣聚集的時候出來說話。
“把人犯變為奴隸,臣不敢置喙。”
這是基礎,現在去打破這個基礎,也就是打破了現有律法的根基,不能乾這等傻事。
“如何役使異族奴隸臣不敢置喙。”
直至一千年後世界上都還有大把的奴隸,奴隸製還方興未艾。
賈平安抬頭,“臣今日想說的是……淩辱同族奴隸能否終止?”
你果然來了!
李義府心中一喜,強撐著站出來。
可有人比他更快。
王弼聯出班了,他乃是王氏的人,今年五十多歲,看著卻如四十許人。
“賈郡公此言大謬!”
王弼聯輕蔑的道:“那些奴隸與畜生一般,淩辱又如何?”
這是主流思想。
關鍵是以王氏為代表的世家門閥、權貴豪強們需要奴隸。
他們的田地需要奴隸去耕種,他們的家人需要奴隸去伺候。
小農經濟就是這個尿性,他們盯著自己的田地奴隸,一心就想在地裡刨出個金娃娃。
要想富,就得先弄田地和奴隸。這個就好比後世的要想富先修路。
你要挖斷我的路,我特娘的不弄死你還等啥?
所以王氏站出來,後續還有不少人在躍躍欲試。
賈平安看著他,“為何要?”
他真心不解……
“我知曉,你等覺著自己乃是人上人,骨子裡的暴戾需要發泄,可你等對外都是以謙謙君子的模樣示人,不敢行差踏錯。
在外麵裝君子格外的憋悶,回到家中如何發泄?家中養著一群歌舞伎就是用來發泄的,家中的奴隸就是你等的出氣筒,動輒打殘打死……隨後報一個重病身亡了事。”
賈平安深吸一口氣,“賈某想問問……”
他看著眾人,“能否把骨子裡的暴戾收斂些?彆特娘的在外麵裝道德君子,回到家就化身為豺狼野獸。化身為豺狼野獸也就罷了,能否收斂些?”
這話就像是巴掌,一下下的抽打著許多所謂的道德君子,把他們的麵皮剝開,露出了裡麵那張豺狼的臉。
“賈平安,賤狗奴,老夫今日與你不共戴天!”
群情激昂中,一個老頭甚至舉起笏板衝過來。
賈平安冷冷的看著他。
老頭近前,高高舉起笏板才想起一件事兒。
賈平安是名將,敢帶著麾下衝陣的狠角色,老夫手無縛雞之力,哪裡是他的對手?
衝動了!
衝動了!
賈平安嗤笑一聲,“色厲內荏之輩,人渣都不足以形容你。”
他朗聲道:“你等都覺著役使同族乃是正理,可你等可曾想過……有一日你等變成了奴隸,妻女被主人淩辱,兒孫被主人虐打……將心比己,你等可能心安?”
“嗬嗬!”
有人在笑。
笑尼瑪!
賈平安衝著那人說道:“你等都以為世家永不倒,可這世上從未有什麼不倒的東西,今日結下善因,以後才能收獲善果。”
以後黃巢殺的這些權貴和世家門閥們人頭滾滾,那時候的他們不知是否有些悔意。
——內庫燒為錦繡灰,天街踏儘公卿骨!
這些人以為家族的富貴將會延綿下去,可人類從未有平白無故得來的富貴。此刻越是烈火烹油,後續的結局就越慘烈。
那人麵色漲紅,剛想說話,程知節乾咳一聲,“你話太多了。”
那人就是崔氏的人,而程知節是崔氏的女婿,還是崔氏很得力的女婿。
所以這人隻能悻悻的退了回去。
李義府狂喜,心想賈平安這下算是捅了馬蜂窩,得罪了天下蓄奴的人,不死何為?
賈平安回身行禮,“陛下,臣請嚴格律法,凡大唐籍奴婢不能無故打殺,有罪官府定罪處置,若是主人家責打致殘致死,主人杖責一百,徒三年。”
原先的政策是杖一百,無辜打死徒一年,可賈平安一下就把標準提高到了三年。
關鍵是以前這些律法壓根就沒有正兒八經的施行。
“其二,不得淩辱女奴,淩辱女奴者,杖一百,徒兩年。”
殿內已經在喧嘩了……
賈平安提高了聲音,“其三,原先的律法關乎奴隸的內容從未曾被嚴肅施行,臣請陛下嚴令各地官吏……執法必嚴!”
如是違法必究,誰敢?
連官府都覺得奴隸是畜生,所以睜隻眼閉隻眼,把律法當做是擦屁股的廁籌罷了。
無數憤怒的目光盯住了賈平安,若說這些目光是刀,此刻的賈平安已然被千刀萬剮。他直麵這些目光,眼中竟然全是俯瞰之意,隨即行禮,“臣告退。”
他轉身離去。
他轉身離去,背影從容。
殿內的氣氛就像是被丟進了一顆大爆竹,旋即就炸了。,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