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曾友愛兄弟?”
“不敢或忘。”
賈平安這才笑道:“好。”
賈昱肅然道,“阿耶此行辛苦。”
“為父為國效力,應當的。”
這些簡單的問答中蘊含著華夏的基本道德規範。
孝順父母,友愛兄弟,而為國效力更是基本的道德觀。
兩個小子早就把父親忘記了,就像是麵對陌生人一般。
“這是阿耶!”
兜兜在教導。
“阿耶!”
賈洪依舊白白胖胖的,賈東看著越發的沉默了。
一個憨憨,一個陰頭向。
賈平安覺得二胎讓人頭痛。
進了後院,衛無雙和蘇荷換了盛裝正在等候。
“夫君辛苦。”
一番寒暄後,陌生感漸漸消散。
等賈平安沐浴出來時,幾個孩子把禮物都擺在了案幾上,賈昱作為老大正在分配。
這是最讓父母歡喜的一幕。
晚些孩子們出去玩耍,夫妻三人坐在一起低聲說話。
“大郎越發的穩重了,接人待客也頗為老道。”
“孩子的天性就喜玩耍,不可壓製太過。”
“可妾身並未壓製。”衛無雙很是驕傲。
“那也得讓他去玩耍。”
衛無雙想了想,“好。”
蘇荷嘀咕,“兜兜乖了好一陣子,後來才出去幾次,都是和那個王薔。”
衛無雙接著說道:“生意都還好,不過彆人家的炒茶漸漸的趕上來了。”
“擔心了?”賈平安輕笑問道,緩緩握住了她的手。
久彆重逢帶來的陌生感讓衛無雙的俏臉微紅,想縮回手又忍住了,任由他握著,“家中雖說不差錢,可大郎他們也得有些產業才好。”
父母恨不能把子女到老死的那一日都安排的妥妥當當的,可現實中安排的越妥當的就越不妥當。
賈平安當然不能這般說,他輕聲道:“隻要我願意,隨時都能弄出一個掙錢的產業來。”
衛無雙抬頭,眼眸中多了柔情。
夫妻多年,在新鮮感消散後,靠的便是彼此的遷就來維係感情。但唯有在乎才會遷就。
到了晚上,賈平安先去大老婆那邊賣命。
一番折騰後,衛無雙氣喘籲籲的問道:“夫君喜歡豐腴的嗎?”
怎麼問這個?
賈平安想到的是內戰。
衛無雙身材無雙,大長腿更是找不到對手。蘇荷娃娃臉,身材豐腴白嫩……各有所長。
讓男人評價女人,這是女人的愚笨之處,沒想到大長腿也有庸俗的這一天。
賈平安摟著她,認真的道:“我更喜歡長腿。”
衛無雙的眸子在黑暗中仿佛在閃光,“為何?”
賈平安說道:“腿長方便……”
呸!
衛無雙呸了他一下。
隨即就是去蘇荷那邊。
一番折騰,賈平安覺得這一年多的存貨還有。
但想到高陽他不禁有些心虛。
那個娘們太虎了。
“夫君,你喜歡大長腿嗎?”
咦!
這事兒不對勁啊!
兩個女人為何都問對方的長處?
這是……
賈平安說道:“當然喜歡肉肉的。”
然後他咬牙再上手段,等蘇荷意亂情迷時問道:“為何問我是否喜歡大長腿?”
蘇荷咬著紅唇,眼眸迷離,“捷報傳來,好些人都說你要納妾了,我和……哦!”
娘的!
我的腰子要不要了?
賈平安發狠了。
第二日起床,老大和兜兜依舊等著。
父子三人在道德坊裡跑步成為了一景,賈洪和賈東還不到年齡,此刻還在睡。
跑完步,在薄霧籠罩的道德坊中緩緩歸家,聽著身後兒女在嘀咕,賈平安的腳步不禁放慢了些。
公雞在此起彼伏的打鳴,引得一家狗在狂吠,旋即坊中的狗就鬨騰了起來。
東家說明日把狗宰殺了下鍋,西家罵一群賤狗,回頭全部趕出去。
幾戶人家大概要趕早,所以能看到炊煙。
一個少年打開家門往外看了一眼,回身道:“阿娘,有霧氣。”
一個婦人的聲音說道:“那就把牛放在邊上,看著它們,可不許吃了彆人的莊稼。”
“哦!”
少年伸手接了一張餅,咬了一口後吆喝幾聲,一頭牛就緩緩走了出來。
少年輕鬆的爬上牛背,一邊吃餅一邊看著走來的賈平安父子。
兜兜認識這個少年,說道:“你為何不吹笛了?”
少年把餅咬住,摸出了一根笛子,幾口把餅吃了,隨即,清脆悠揚的聲音傳來。
牧童放牛吹橫笛。
進家,王勃一臉我想死的模樣出來。
“操練起來。”
既然收了弟子,就得為他的全麵發展勞心費力。
“舉!”
石鎖被舉起來,身材瘦削的王勃搖搖晃晃的,讓人擔心下一刻石鎖就會砸下來。
“放!”
賈平安的石鎖比他的大兩號。
“起!”
一番操練後,賈平安說道:“操練靠的是什麼?靠的是毅力,今日操練明日歇菜,你隻會越來越差……”
他回身看了一眼……
王勃一屁股坐在地上喘息,滿頭大汗。
“虛了!”
杜賀在邊上旁觀,毫不猶豫的下了論斷。
“加練!”
賈平安給了藥方。
王勃慘叫一聲,狄仁傑踱步出來,微笑的就像是一個慈祥的老父親,“平安回來了,你的好日子也來了。”
看來狄仁傑這一年多來沒少被王勃的毒舌荼毒啊!
……
兵部。
“見過趙國公。”
新紮趙國公來了。
“任相呢?”
熟悉的值房,但茶具不見了,人也不見了。
“老夫在此!”
任雅相的聲音依舊。
賈平安回身,看著老邁了些的任雅相正在吳奎的陪同下走來,就像是退休後返聘的老乾部。
“老夫不想乾了。”
任雅相一開口就讓賈平安懵了,“陛下要收權,宰相越來越少,老夫也不討人嫌,去年就開始辭官,陛下一直拖,這是想把老夫拖死呢!你回來就好,老夫走了。”
呃!
這個不對吧。
“收回權力?”
任雅相點頭,“宰相多了七嘴八舌的,陛下想通過一件事也頗為費勁,這下可好,許圉師滾蛋了,老夫也滾蛋了,就剩下四個宰相,英國公是個穩妥的,李義府和許敬宗是帝後的人,最後一個上官儀那更是陛下的心腹,懂了?”
“懂了!”
帝後在收權,把那些不是一路的宰相都尋個借口趕走了。
這是集權的過程。
但老任不錯啊!
“老夫早就想回家去歇息幾年,對了,新來的倭女給老夫挑幾個出色的。哎!這幾年忙於政事,竟然把最喜歡的女人都熬老了,慚愧。”
可你大把年紀了,不擔心馬上風?賈平安:“……”
“走了。”
任雅相說走就走,這就進宮去乞骸骨。
二人把任雅相送出去,回來的路上,吳奎說道:“你領兵走後,帝後就在調整朝堂,任相本想告老,可陛下那邊卻說再撐一年……”
這是在等我。
兵部是個要緊的地方,所托非人的後果很嚴重。
“有些人在擠兌,可任相就是不動聲色。他這是在為你守著這個尚書之位。”
賈平安回到了值房,突然吩咐道:“陳進法,去把我的好茶拿來。”
任雅相進宮請辭。
“任卿辛苦了。”
皇帝很感性的說了一通,隨後賞賜、蔭官都不缺,堪稱是載譽歸家。連皇後都賞賜了任家的女眷,堪稱是榮寵不衰。
任雅相緩緩走在皇城中,不時看看左右。
“眼前的一切都熟悉,可此刻置身事外,卻覺得格外的陌生。”
任雅相搖頭,“走,回家!”
他緩緩走著,直至出了皇城。
皇城外,一張案幾,一壺茶,一人。
那人回身,手中端著一杯茶。
“任相,喝一杯。”
賈平安遞過茶杯。
任雅相接過嗅了嗅,一飲而儘。
“好茶!”
他抬頭看著賈平安,笑道:“不燙,不冷,恰好。人走茶未涼。”,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