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王貴愕然,“你是故意的?”
“你覺著呢?”賈平安單腳踩在案幾上,拿起酒壺喝了一口,“娘的,還是最好的酒水。”
王貴苦笑,“若是早知曉會敗給你,我等提前幾日發動也好……”
呯!
話音未落,看著最為軟弱的楊旭義猛地掀了案幾,案幾夾雜著碗碟酒菜飛了過來。
賈平安單腳提起案幾,案幾立了起來,正好擋住了襲來的酒菜碗碟。
王貴拿起短刀合身而上,臉上的皺紋都舒展開來,眸中全是殺機,看著就像是一頭老狼,“動手!”
趙信擲出了手中的短刀,接著拿起碟子拍斷,拿著半截碟子就衝了過來……
一聲大吼中,一直低頭的張麟衝了起來,手中竟然是短銅鐧。
賈平安偏頭避開飛來的短刀,銅鐧已經快臨身了。
他舉刀格擋,鐺的一聲,橫刀明顯不是銅鐧的對手,賈平安及時收刀,一腳踢去。可張麟卻不管不顧,當頭就是一銅鐧。
賈平安再度格擋。
這一次他的橫刀被砸的差點脫手。
“死!”
張麟銅鐧橫掃,若是被掃中,賈平安的脖頸怕是會斷掉一半。
賈平安連退兩步,隨即揮刀。
衝上來的趙信脖頸中刀,倒在地上掙紮著。
隨後銅鐧再度而來,斜劈賈平安的肩頭。
賈平安雙手持刀格擋,這一次他擋住了銅鐧,隨即雙手持刀順著銅鐧下滑。
銅鐧有護手,可橫刀太長,被護手擋住時賈平安借著格擋的反彈雙手上舉,橫刀就這麼戳了下去。
張麟來了個鐵板橋,避開了這一刀,賈平安一腳踹去。
“啊!”
張麟下身中了一腳,慘叫著倒下。
王貴剛撲過來,賈平安避開他的短刀,反手一巴掌扇倒,就在張麟想爬起來時,橫刀擱在了他的脖頸上。
賈平安看著準備上來的楊旭義說道:“許久未曾動手,有些手生了。”
楊旭義喊道:“耶耶和你拚了!”
身後伸出一把橫刀擱在了他的脖頸上。
楊旭義緩緩回身,就見到軍士們源源不斷從窗外爬上來。
張麟慘笑道:“成王敗寇!”
他猛地上挺身體。
賈平安隨手收刀,“拿下!”
自儘未成功的張麟被拿下,趙信已經停止了掙紮,躺在血泊中,一雙眸子無神的看著賈平安。
王貴緩緩跪坐下去,喘息著,“是啊!成王敗寇,可當年說好了,李家為帝,我等門閥榮華富貴。可李氏卻變了,他們背叛了我們!他們該死!”
他看著正在收刀的賈平安,微笑問道:“若是老夫給你榮華富貴,給你宰相之位,你可願意投過來?”
包東罵道:“賤狗奴,想構陷國公!”
王貴的話傳出去,賈平安就背了一口‘曾被關隴叛逆看中’的帽子。
賈平安說道:“想借此來泄憤,讓我以後身處麻煩之中?”
王貴微笑,拿起筷子夾菜。
賈平安說道:“你等口中的榮華富貴……賈家不差錢,若是說權力,長安官吏都知曉賈某整日遊手好閒,兵部兩個侍郎因為賈某經常溜之大吉而苦不堪言……至於貴,我為兵部尚書,更是封爵國公,已然到了人臣之巔,所以還要如何貴?”
王貴剛想說話,賈平安說道:“你等當然也能造謠,說我想造反,可我造反作甚?我吃飽撐的去乾這等累人之事,我特娘的活的這般快活,為何要造反?所以你這等汙蔑隻會讓人恥笑。”
他轉身,身後王貴把筷子立在案幾上,腦袋猛地往下……
賈平安轉身吩咐道:“但凡自儘的,回頭家眷罪加一等!”
筷子戳進了王貴的咽喉,他本是一臉釋然,聽到這話後嘴角溢出了鮮血。
“他後悔了。”
包東呸了王貴一口,“特娘的活該!”
賈平安走出了酒樓,嗅著空氣中的血腥味,說道:“這是何苦由來。”
……
“你等坊正帶著坊卒和丁壯輪番在坊中巡守,發現可疑人等一律拿下,隨後交給金吾衛的人處置。”
戴至德累的想吐血,安排好各個坊裡的事兒後,接著還得統計這次謀逆造成的各種損失。
“趙國公呢!?”
張文瑾問道。
曾相林乾笑道:“趙國公……先前說是要修書。”
……
眾人沉默看向太子。
太子也沒法,捂額道:“舅舅就是這等性子,但凡是事多的時候他必然會回去修書。”
賈平安出了平康坊,回去打探消息的徐小魚回來了,“郎君,家中無恙,酒坊那邊來了十餘賊人,被那些人砍殺殆儘。”
酒坊不但有兵部派去的軍士看守,更是有那些因為各種緣故退役的軍士在乾活,十餘賊人竟然敢去,真是自尋死路!
“茶坊那邊也來了幾個賊人,後來發現後麵的圍牆外麵有五具屍骸,一群人都說不是自己殺的,管事正在撓頭呢!”
他看到賈平安的嘴角微微翹起,就問道:“郎君可是知曉誰殺的?”
賈平安說道:“興許是被好人順手殺了吧。”
高陽府中堪稱是戒備森嚴,錢二正在訓話。
“但凡賊人進來,殺了再說話,殺賊一人,公主賞賜一千錢,殺十人便是一萬錢。”錢二背著手,朗聲道:“到時都不要怕,跟著老夫殺敵,都聽到了?”
叩叩叩!
有人敲門。
錢二身體一顫。
“可是賊人?”
牆頭上坐著的侍衛喊道:“快開門!”
見他喜笑顏開,錢二罵道:“你阿耶來了?”
侍衛了楞了一下,“是國公來了。”
錢二一怔,“趕緊開門。”
側門開了一條縫隙,接著全數打開。
賈平安帶著一身血腥味走了進來。
“見過國公。”
“沒事了。”賈平安問道:“公主和大郎如何?”
錢二陪著他進去,“公主無事,先前還叫人出來傳話,令人去查探國公的消息。”
這娘們!
“小郎君好著呢!說是和二尺在保護公主。”
賈平安不禁莞爾。
到了後院,二尺咆哮著衝過來,賈平安俯身揉揉它,抬頭道:“我身上臭烘烘的,你們彆過來。”
可高陽和李朔卻跑了過來。
“阿耶,我好擔心你!”
曆來很是淡定的李朔一番話讓賈平安心中溫暖之極。
高陽皺眉,“太子可還好?”
“好著呢!”賈平安說道:“先前我還讓他出來看看廝殺,還好,嗅著血腥味沒吐。”
高陽說道:“我也沒吐。”
賈平安看看沒事,隨即離去。
“阿娘,阿娘你去哪?”
他前腳一走,高陽就捂著嘴往後麵跑。
李朔擔心她就追。
“彆……”
高陽忍不住了,蹲下來就吐。
……
賈平安在朱雀大街上遇到了李勣等人。
“多虧了諸位老帥。”
李勣等人的突然出現,沉重打擊了叛軍的士氣,隨後堪稱是秋風掃落葉。
李勣含笑道:“你甚為穩重,老夫此後就放心了。”
程知節冷笑道:“你可知曉賊人在皇城中埋了火油?”
賈平安震驚問道:“在哪?”
“就在存放戶籍的庫房外,老夫一進來就去尋庫房,正好遇到有內應準備縱火。”
程知節頗為語重心長的道:“年輕人,還得要再細心些啊!”
賈平安慚愧拱手,“若是戶籍被毀,那麻煩可就大了,天下各處還得重新核計……想想就頭疼。”
李勣突然笑罵道:“這是造反的勾當,你程知節自然熟稔,小賈哪裡能知曉?”
賈平安懵,“造反的勾當?”
李勣點頭,“燒毀了戶籍後,若是皇室占據優勢也很麻煩,沒了戶籍,無法重新核計,賦稅和征募軍士民夫都亂了,隨即皇室自然就無法集聚錢糧大軍。”
程知節得意的道:“以前在瓦崗時,但凡攻陷一處彆的都不要,先把戶籍弄到手再說。戶籍到手,什麼都有。”
大唐戶籍裡記錄的很詳細,而且還按照貧富和丁口定下了等級,照著這個你就能知曉誰家有錢,誰家丁口多……堪稱是造反的利器。
“程公高明,以後還請指點。”
賈平安拱手,很是欽佩。
程知節得意洋洋,“罷了,以後有不懂之處可去尋老夫為你解惑。”
賈平安又送上了彩虹屁,隨即回家。
路上王老二問道:“郎君,我記得昨日你還安排了百騎的人去蹲守戶籍倉庫……”
賈平安說道:“能讓程公高興一會兒也好。”
他怎麼會不知曉戶籍資料的重要性?
安史之亂後,大唐重新恢複江山,可賦稅卻亂了。為何?就是因為安史之亂中天下戶籍損毀無數,加之戰亂引發人口流離,導致許多沒有登記的人口。後來就因為這個問題才引出了德宗時期的兩稅法。
但看到程知節笑的和個孩子般的得意,他覺得這一切都值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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