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少峰點了點頭道:“當然記得,這裡麵的牽扯的東西實在是太多太複雜,尤其是商稅,更是令人頭疼。”
指了指眼前的爐子,楊少峰接著道:“就像我正在試驗的水泥這種東西,成本除了爐子和石炭,石頭,外加人工,剩下的還有什麼?但是你覺得這東西賣多少錢合適?”
朱瞻基立馬反駁道:“你這話不對,這東西光是朝廷就不知道需要多少,哪兒還輪到你去賣?還有,這東西是用錢來衡量的麼?”
楊少峰哼了一聲道:“石頭這玩意還不是想要多少有多少?朝廷就算是需要又能需要多少?一個工坊供應不過來,那就兩個,三個,乃至於十個百個。
就算不以這它為例子,便說醉仙樓吧,一頓飯幾十兩銀子很正常,但是成本呢?這個稅該怎麼收?”
朱瞻基撓了撓頭,苦著臉道:“我這兩天剛寫了點兒東西,被你這麼一說又得改。”
楊少峰瞪大了眼睛,望著朱瞻基的目光就像是在看傻子一般:“這麼多的問題,你打算寫成奏章還是怎麼的?這麼多的問題你能解決幾個?”
朱瞻基道:“你不寫,我不寫,難道讓狗子去寫?這東西可是要拿到朝堂上討論的。”
楊少峰哼了一聲道:“那你隨意,不過我還是勸你把問題列出來,然後扔給朝堂上的大佬們去解決,要不然給他們發俸祿乾什麼?
對了,記得回頭把西山給我弄過來,我總感覺這西山的石頭比較好。”
朱瞻基點了點頭,然後拍拍屁股走人了,扔下楊少峰和一群工匠在那裡折騰石頭玩。
命苦啊,這狗東西懶得要死,本宮就得自己去寫奏疏……
……
如果說大明的朝堂之上,還有哪位大佬對於楊少峰楊大少爺有幾分好印象,大概也就隻有戶部尚書夏原吉。
畢竟楊大少爺之前提出來很多能幫國庫省錢的法子,至於說楊大少爺因此而得罪了天下士林和宗室藩王一類的,夏老摳才不在乎。
然而此時此刻,夏原吉在看完了朱瞻基命人快馬送進京城的奏疏之後,忍不住還是躬身對朱老四道:“啟奏陛下,臣,請斬楊癲瘋,以正天下視聽!”
朱老四關注的重心顯然不在夏元吉要殺了楊少峰上麵,反而笑眯眯的道:“楊癲瘋?這名字是怎麼來的?”
夏元吉剛剛說完之後就後悔了,雖然那姓楊的不是東西,但是自己也不能把心裡話說出來啊~
眼見朱老四發問,夏元吉無奈之下隻得硬著頭皮道:“回陛下,楊狀元在京城辦了那次詩會之後,便有人說此子癲狂無比,仿若瘋子,故而給他起了個楊癲瘋的諢號。”
說完之後,夏元吉又請罪道:“臣無狀,口出惡言,望陛下恕罪。”
朱老四嗬嗬笑了兩聲,開口道:“有什麼罪不罪的,那混賬東西當著朕的麵就敢口口聲聲的說豬肉,不是得了癲病又是什麼。”
夏元吉頓時了然這楊癲瘋跟皇家的關係說不清道不明,連當今天子都能慣著他,想宰了他是沒可能的事兒!
可是真的很想宰了他啊!
太孫殿下多好一個人,跟著這個楊癲瘋混了不到兩個月的時候,這人也快要瘋了!
瞧瞧,回收寶鈔?允許百姓以寶鈔兌換金銀?那些富戶還不得樂瘋了!?
回收和開放兌換寶鈔,當然能增加寶鈔的公信力,可是國庫裡麵有錢麼?都他娘的空空如也,眼看著就能跑馬了,還回收寶鈔,怎麼不把那個楊癲瘋給回收了!
朱老四見夏元吉臉色難看,忍不住笑道:“夏愛卿何必跟一個混子計較,眼下還是琢磨琢磨這封奏疏裡麵的東西來得重要。”
夏元吉躬身應了,來回又翻了幾遍之後才開口道:“陛下,臣以為殿下所言,可謂是一針見血,確實指出了寶鈔的不足,也指出了解決辦法,確實難得至及,臣為陛下賀!”
朱老四突然不開心了夏元吉這個老摳,向來就是這樣兒,有什麼事兒都不明說,非得繞幾個圈子才行。
果不其然,夏元吉在恭喜完朱老四之後,就接著道:“太孫殿下在奏疏裡擬提到的問題和解決辦法,表麵上看起來就那麼多,可是深思起來,卻又有一個最大的問題。”
見朱老四示意自己接著說下去,夏元吉便接著道:“如果有一天,商戶和百姓們不喜歡用寶鈔了,打算兌換,又該如何是好?
按照太孫殿下在奏疏中所說,自然是要給百姓兌換,可是國庫中又哪兒來的這麼多金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