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啊,大家夥兒眼見官府這麼折騰,乾脆就想著入了少爺家的奴籍,把這些雞鴨豬仔還有魚塘都再變著法子給了少爺家,人得講個良心!”
朱瞻基一臉懵逼:“不是說大家夥兒怕什麼賦稅?所以才想著入了奴籍?”
二大爺呸的一聲往地上吐了口老黃痰:“賦稅就是個屁!我老漢賴著不交,官府還能捉了我去打板子?
再說了,這莊子上百十戶人家,十有八九都是有軍功在身的,實打實的燕山左衛出身,隻要家裡的老不死們還沒死透,那這就不是賴著不交,而不是用交。
倒是旁邊那些莊子,主家逼著交租子,官府逼著交賦稅,這要是趕上個荒年,人都活不成!
所以他們才會跟著鬨騰,反正官府不給他們地,他們就入了主家的奴籍,到時候官府連個屁都收不著。”
已經老眼昏花的二大爺明顯沒發現,朱瞻基的臉色已經黑的看不成了——合著算計來算計去,你們跟自己的主家講良心,就是跟國朝不講良心!
更加坑人的是,朱瞻基還不得不向著二大爺行禮,表示自己學到了新知識,多謝二大爺能夠教給自己學問……
氣哼哼的回到楊府,朱瞻基一眼就看到躺在躺椅上,手裡端著西瓜汁的楊少峰,再一看旁邊打扇的狗子和給楊少峰捏著肩膀的靈兒,朱瞻基頓時氣不打一處來:“你早就知道是不是?”
楊少峰點了點頭:“知道啊。可是你也沒問啊。”
似是耗儘了身上的力氣,朱瞻基往旁邊另一張躺椅上一躺,整個人說話的聲音都變得有氣無力:“那你說,該怎麼辦?現在我問了,你總該說了吧?”
楊少峰道:“還能怎麼辦,現在賦稅變得對地不對人,你家地越多,要交的賦稅也就越多,你管他們入不入奴籍?
或者換句話說,他們入了奴籍,賦稅是不用他們交了,可是全都轉嫁到那些地主身上去了,你覺得地主們是傻子?”
說完之後,楊少峰又變得極為不爽起來:“你瞧瞧,本公子是頭名進士,按理說我楊家莊子的地都不用交什麼賦稅,可本公子不還是交了?會試之時,不也點出這個問題來了?
我告訴你啊,這普天之下的讀書人,有一個算一個,誰都不如本公子急公好義,大公無私,舍小家忘大家。”
說著說著,楊少峰自己都感動了——我真是太偉大了!
無視了楊少峰的自我吹捧,朱瞻基道:“你彆高興的太早。既然商稅之事已經開始折騰,土地也要重新厘定,到時候還不知道有多少人恨你不死。”
楊少峰哼一聲,臉上充滿了不屑:“難道我還怕了他們不成?就那些廢物點心,能不能進得來楊家莊子還另說呢!”
朱瞻基忍不住嘖嘖歎了兩聲:“瞧瞧,做著最慫的事兒,裝著最硬的好漢。有能耐你出了楊家莊子再說這話?”
說完之後,朱瞻基原以為楊少峰又會說什麼你怎能憑空汙人清白一類的話,卻不想楊少峰忽然歎了一聲:“這也就是陛下,敢同時向著商稅和田賦一起下手,還把讀書人廩膳銀子一起改動,真乃一代雄主。”
被楊少峰弄的一愣,朱瞻基回過神來之後才道:“你少拍馬屁,陛下在京城,可不在順天府,你再怎麼誇讚陛下,陛下也聽不到。”
楊少峰哼了一聲道:“讀書人的事兒,能叫拍馬屁嗎。再說了,換成你,你敢?”
朱瞻基一愣:“我有什麼不敢的?”
楊少峰嘿了一聲,指了指門外的邊城和吳明:“明天咱們跟著他們出去走走瞧瞧?或者乾脆去順天府,看看他們是怎麼宣達王命的?”
朱瞻基皺眉道:“你是說,這裡麵會有人歪曲聖意?”
說完之後,朱瞻基又搖頭道:“不對,郭士道的為人我還是知道一些的,起碼比你要強的多,說他曲解聖意?你信?”
楊少峰望著朱瞻基,如同在看一個傻子:“老郭這個人滿身的窮酸味兒,他肯定乾不出這種破事兒,就算他心有不滿,也不過是辭官而去。
我說的是那些地主,還有那些無知的愚民,被有心人一煽動,搞不好就會弄出大亂子。”
見朱瞻基望向自己,楊少峰無奈的攤了攤手道:“彆看我,除非陛下從京城北上順天府,一路上把錦衣衛撒出去,否則這是必然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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