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少峰還是如同在河堤上一般,向著京城的方向拱了拱手,朗聲道:“聖躬安!秦指揮使請起!”
等秦子寧起身之後,楊少峰就直接道:“去校楊,擺鼓,點兵!留下一個百戶所看守大營,帶上其餘的人馬,跟著本欽差去河堤!”
由於楊少峰的乾脆利落,沒有說些文縐縐的屁話,秦子寧對眼前這個小白臉欽差的印象開始變好了幾分,當即便抱拳躬身應道:“末將得令!”
楊少峰對於秦子寧的第一印象是正確的,咚咚咚三通鼓過後,大量的士卒就開始從各個營帳裡湧出,向著校場的方向奔去,雖然有人好奇的打量了自己這個方向一眼,卻沒有一個人停下腳步。
這個猛將模樣的家夥確實是個帶兵的好手,起碼遼州衛上下對於令行禁止是做到了,一柱香的時間還沒有過去,秦子寧就帶著衛所的士卒完成了集結。
集結完士卒之後,秦子寧就帶著士卒們跑了過來,朗聲道:“稟欽差大人,遼州衛全員五千六百一十二人,除留守百戶所之人外,餘者五千四百八十八人已經儘數在此!”
楊少峰點了點頭道,催動踏雪在眾多衛所士卒麵前走了幾步,然後高聲道:“本官奉欽命巡視遼州並全權處置遼州雨災,爾等從現在起,接受本官指揮!”
繼續走了幾步之後,楊少峰又接著高聲道:“本官從未帶過兵,但是本官知道軍法,知道十七禁五十四斬!不要犯在本官手裡,本官識得爾等,尚方劍可不識得!”
剛剛還一臉懵逼的士卒們頓時一臉嚴肅,緊張的看著眼前這個小白臉一樣的欽差大臣。
呼名不應,點時不到謂之慢軍,多出怨言,怒其主將,不聽約束,更教難製謂之構軍,揚聲笑語,蔑視禁約,謂之輕軍,調用之際,結舌不應,低眉俯首,麵有難色謂之狠軍,出越行伍,攙前越後,言語喧嘩,不遵禁訓謂之亂軍。
這些有一條算一條,哪個都是要殺頭的大罪,萬一被這個小白臉欽差誤認為自己這些人不服軍令,死了也是白死。
見遼州衛的士卒都緊張起來了,楊少峰才朗聲道:“本欽差聽過一句話,說是戰士就該上戰場!
現在,上戰場的機會來了,遼州西邊的漳水河堤就是你們的戰場,這是一場不見刀槍,沒有硝煙的戰爭!
贏了,就是護佑了遼州千餘戶百姓!輸了,就是我大明軍人無能的恥辱!現在,放下爾等手中的刀槍,隨本欽差往漳水河堤進發!”
秦子寧一臉懵逼的望著眼前的一切——這小白眼欽差輕飄飄幾句話,整個遼州衛就不得不聽其號令,自己的軍權一下子就被降到了底。
然而秦子寧也不敢反抗楊少峰的軍令。
軍令這玩意從古自至都一樣,彆管上官是對是錯,反正執行就對了,不執行就是自己的錯,死了也白死。
至於說對上官有意見什麼的,可以保留,可以事後再提,但是軍令執行期間,就必須無條件執行到底,直到軍令執行完成。
不過秦子寧的心中多少也有些安慰,自己這個指揮使跟五個千戶還是有一定優待的,起碼欽差大人沒讓自己這些人跟著大頭兵們一起跑步前進。
……
河堤上,劉航依舊在來回的踱著步子,不時的看一眼已經開始疏散的婦女孩童和老人,又不時的跑去問一問李班頭,催著李班頭趕緊疏散百姓,然後好派人去遼州城裡弄麻袋回來。
李班頭也很為難。
楊少峰楊大欽差在臨走之前,下達的命令是到遼州城商戶們那裡借用麻袋,但是遼州這個破地方的商戶是那麼好說話的?
換句話說,在這種大災麵前,這些有錢的土財主們巴不得河水再決一次堤,淹更多的田然後讓更多的百姓受災——如果不這樣兒,大家哪兒來的機會低價買地?
基於這個前提,想要找富戶們借用麻袋,基本上也就成了一種不可能的奢望。
至於說用強,楊少峰敢下這個令,他李班頭敢不敢執行?
等到這場雨災過去,楊少峰拍拍屁股走人回京,他李班頭和自家這個遠房親戚劉知州還要不要在遼州混了?
然而不管李班頭怎麼想,河堤上的人群都是有限的,尤其是那些婦孺老人,疏散再怎麼慢也是有個儘頭的。
劉航望著踟躕不前的李班頭,嗨了一聲道:“你還在這裡愣著乾什麼?趕緊分一部分人手去城中找商戶們借麻袋,然後讓青壯們準備沙土!欽差大人快回來了!”
事實上,楊少峰回來的速度遠比劉航想象中的要快。
當楊少峰看著疏散完婦孺老人之後的大堤上還有大量不知所措的青壯,自己要的沙袋更是一個都沒有準備好,而天色卻比剛才還顯陰沉上幾分,楊少峰的臉色也不禁難看起來。
PS:朕看到你們的票還沒投,朕的臉色也不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