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楊少峰就此打住了話頭,朱瞻基忍不住開口道:“再說點兒,還有什麼損招你就一起說出來,反正都已經夠壞了,不怕你再壞一點兒。”
楊少峰瞪了朱瞻基一些,冷笑道:“光是這些招數用在那些交趾野人身上也足夠了,你還想怎麼樣?”
想了想,楊少峰乾脆又接著道:“你說那些讀書人,都在想什麼?”
雖然被楊少峰問的一愣,不過朱瞻基還是老老實實的開口道:“做官?發財?”
楊少峰點了點頭道:“有一部分沒徹底傻了的會想著升官發財,可能還會想著順便死個老婆啥的。
但是吧,有些人讀書徹底讀傻了,滿腦子的就是仁義道德,廣施聖人教化,這些人文不成武不就,肩不能提手不能挑,乾脆搜羅搜羅,把他們弄到交趾去唄。”
朱瞻基遲疑道:“教給那些交趾人讀書?剛才你不是也說過了,當時英國公是什麼反應,你應該也看到了吧?”
楊少峰道:“除了把仁義道德教和忠君愛國給他們,剩下的術數算學,機關建築,水利農學什麼的都不教,最好能讓交趾的下一代人天天捧著論語子曰詩雲,另外,還得把漢家故地這個概念灌輸給他們。
就這種玩法,不用多,兩代人的時間,交趾人就再也不記得交趾以前是個什麼玩意了。”
朱瞻基更加興奮了,忍不住連聲道:“快點兒,還有什麼損招壞主意,都趕緊說出來,我發現這世界上就沒有人比你更壞了!”
楊少峰指了指外麵依舊忙碌的百姓,還有被當做行宮,剛才宴請了張輔的那個小草棚,嘿嘿笑道:“你說,這大明的戶籍,到底有什麼用?”
見朱瞻基一眼懵逼的表情,楊少峰笑道:“大明的戶籍不稀罕,可是你得知道,這大明的戶籍,保證了絕大部分的大明百姓從一出生開始,就擁有了分配土地,讀書做官的權利。
如果這都不算得什麼,那麼,當你活不下去的時候,養濟院要管你,你沒錢看病了,惠民藥局要管你,就像是老無所依,死大街上了,也會有漏澤園收殮安葬。
生來就有的玩意,大明百姓可能不覺得有什麼好,也不見得有人珍惜,可能還會有人因為要交賦納稅而痛恨。
你說那些蠻夷們會怎麼樣?一百萬的野人,九十多萬都是窮鬼,生下來就是被壓迫被剝削的,他們看大明戶籍不眼紅?”
朱瞻基一拍腦門,開口道:“所以,每年挑幾個表現好一些的,給他們大明戶籍,而且要大張旗鼓的給,把他們樹立成榜讓,讓所有的交趾人都看到,跟著我大明走的好處。”
眼見著朱瞻基也開始學壞了,楊少峰便笑眯眯的點了點頭道:“行啦,該說的我都說了,回頭你就去寫奏疏吧。”
朱瞻基卻沒打算就這樣兒放過楊少峰,又接著問道:“還有沒有了?你肯定還有其他的法子!”
楊少峰長歎一聲道:“彆問了。給我個機會,以前我沒得選,現在我隻想做個鹹魚。你回去把奏疏寫了就好。”
朱瞻基疑神疑鬼的瞧了楊少峰一眼,見他確實沒再提出什麼歪主意,便強忍住心底的好奇不再追問,轉而又忍不住瞪了楊少峰一眼,喝道:“憑什麼又是我幫你寫?”
楊少峰伸出一根手指晃了晃:“一頓飯,殺豬宴,要不要嘗嘗?”
朱瞻基冷哼一聲道:“你把我當什麼人了?三頓,不能再少了!”
楊少峰笑眯眯的點了點頭道:“交成!”
望著如此痛快就答應下來的楊少峰,朱瞻基忽然覺得自己又被坑了。
心裡不痛快的朱瞻基沉默了半晌之後,決定給楊少峰找點兒不痛快:“我忽然想起來,你在京城的時候收了一個外室,那個小娘子可是姓顧?
如今你在順天府逍遙快活,卻將人家顧家小娘子拋在京城不聞不問,難怪人說仗義每多屠狗輩,負心多是讀書人!”
朱瞻基的話音落下,楊少峰卻像是被馬蜂蜇了一般,猛的從躺椅上跳了起來,指著朱瞻基道:“你怎可憑空汙人清白?我何時收了外室?我不過是看那姓顧的小娘子可憐,這才打算給她個安身立命之處罷了!”
朱瞻基好笑的瞧著楊少峰道:“你乾什麼?弟妹又不曾在此,何以為這般反應?”
楊少峰道:“在不在此也是一樣,我與那姓顧的小娘子清清白白,自從那天見過之後,後來就連見也未曾見過,怎麼到你這裡就成了外室了?”
說完之後,楊少峰又摸著下巴道:“不過,你說起那姓顧的小娘子,我倒是忽然想起來一件事兒。”
朱瞻基瞧著楊少峰,好奇的道:“什麼事兒?看你的模樣,肯定又是打算坑什麼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