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從朱桂這裡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反而被指使著去搬榻子,劉少衝眼中的陰毒之色一閃而逝,轉而低聲應了,低頭小跑著去給朱桂搬榻子,似乎那血淋淋的額頭和膝蓋根本就不是他自己的一樣。
朱桂一邊小聲哎喲哎喲的叫著,一邊勉強扶住椅子站著,整個人也在不斷琢磨著,該怎麼才能在那楊癲瘋身上找回場子,直到被一陣慌亂的腳步聲打斷。
心中越發不爽的朱桂乾脆袖子一抖,一柄精致卻又帶著血腥氣的小錘就出現在朱桂的手裡。
朱桂打算看看,到底是哪個狗奴才這麼不開眼,敢挑這個時候來打擾自己若是沒有個理由,今天自己就把他給錘了!
匆匆忙忙跑進來又瞧見了朱桂手中的小錘,知道這柄小錘上麵沾了多少人命的小太監躬身道:“王爺,天使到了,如今正在門外候著呢。”
朱桂冷哼一聲,吩咐道:“趕緊喊人來打掃一下,開門,迎天使進來,就說本王身體不適,沒辦法親自迎接。”
……
北宮陰沉著臉走到了代王府的大堂上,見代王朱桂整個人趴在榻子上,嘴裡還不住發出哎喲哎喲的呻吟聲,便麵帶關切的問道:“殿下可還好?”
朱桂又哎喲了一聲,然後才開口道:“托陛下的洪福,本王這就是摔了一跤,一時半會兒的還死不了。”
北宮點頭道:“如此就好。這王府的路不平啊,王爺居然都能摔跤?王爺以後還是要當心一些才是,免得再摔了。”
聽著北宮話裡有話,心中大怒卻又無可奈何的朱桂冷哼一聲道:“皇兄讓公公來,所為何事?”
北宮嘿嘿笑了一聲道:“王爺,皇爺在順天府楊家莊子住了一些日子,覺得那兒的風景人物著實不錯,打算讓王爺也一起過去住上幾天。”
朱桂開口道:“楊家莊子?”
北宮點頭道:“楊家莊子,就是當今六首狀元楊少峰楊狀元家所在的那個莊子,裡麵都是出身燕山左衛的老兄弟和他們的後人,皇爺在那兒住的舒坦。”
朱桂的臉上勉強擠出一絲笑意,伸手指了指身下的榻子道:“本王如今已經受了傷,倒是要辜負皇兄的一番美意了。”
朱桂的話音落下,北宮的臉色便直接變得陰沉起來,獰笑道:“無妨,皇爺說了,不管代王殿下去不去,我們這些做奴婢的都得把王爺帶到順天府。要不然,奴婢把您給捆了去?”
朱桂大怒,喝道:“你敢!區區一個家奴,你想造反不成!”
北宮麵帶憐憫的搖了搖頭道:“咱家自然是不敢造主人的反,可是殿下啊,您得知道,這天下的主人呢,就隻有在順天府的皇爺,您這個王爺若是覺得自己也是這個天下的主人,那您就該好好反思反思了。”
聲音一冷,北宮又接著道:“要不然,您現在就把奴婢給砍了,然後起兵造反,那奴婢自然是沒什麼辦法的,隻能引頸就戮。
否則啊,您就老老實實的隨咱家去順天府一行,省得奴婢還要讓人捆了殿下去,您說呢?”
北宮淡淡的語氣看似在和朱桂商量,但是話裡話外的戲弄和不屑卻已經表露無遺,惹得剛剛趕來的代王妃徐氏大怒,直接一巴掌抽向了北宮:“狗奴才!莫說我家王爺未曾除爵,便是除了爵,那也是天家貴胄,豈容你一個小小的閹人侮辱!”
不躲不避,生生受了這一巴掌,北宮嗬嗬笑了一聲,然後一拍手,指著徐氏道:“來人,請代王殿下和代王妃上車駕!”
等到隨行而來的錦衣衛抬著朱桂向外走去,就連徐氏也被幾個隨行的小太監抓住向外扭送,北宮這才陰惻惻的道:“咱家早就說過,走路得小心,要不然摔著了,疼!
陛下念著兄弟情分,也念著故去的孝仁文皇後的情份,所以對兩位太過於放任。
可是,這做人呢,得知足,不知足的啊,往往活不了太久,您說呢?”
徐氏被嚇到了,真真正正的被嚇到了,從小就生於富於之家的徐氏,人生第一次感覺到離死亡居然這麼近。
直到被塞上了車駕,依舊有些驚魂未定的徐氏才低聲對朱桂道:“王爺,這次?”
朱桂搖了搖頭道:“應該沒什麼事兒,畢竟這次皇兄隻讓咱們兩個進京,遜他們卻沒有,估計沒什麼大事兒,了不起就是被訓斥一頓。”
左右打量一眼,朱桂又小聲道:“這次進京,無論如何都要謹小慎微,萬不可激怒皇兄,以後那楊癲瘋也不要去招惹,劉少衝那狗奴才自然會撲上去咬死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