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剛還喊著要宰了麥鐸的林棠卻忽然慫了,麵具下傳來的聲音都低了幾分:“你,你離我遠點兒,我不習慣這樣兒。”
楊少峰驅馬向旁邊離開幾步的距離,既不太近,又不算遠,然後笑著道:“你怎麼知道麥鐸的事情的?可是林羽說的?嶽父嶽母大人可知道你來麼?”
林棠扭頭瞧了一眼遠遠綴在身後的幾十騎騎兵,低頭道:“林羽那個半吊子說麥鐸兵圍邊市城想要殺你,我,我擔心你的安危,就留書一封,然後帶著家裡的親兵出來了。”
忽然抬起袖子遮住臉,林棠輕如蚊子般的聲音又傳了過來:“這下完了,我回去了該怎麼跟爹娘交待呀!
默默向前行了一段路,楊少峰才無話找話的道:“你怎麼戴著個麵具?”
林棠低聲道:“我怕彆人不怕我,所以就讓人去買了這麼個麵具戴著咯。”
楊少峰的眼角抽了抽,瞧著林棠手裡的那杆長槍,似乎並不比自己家裡的那杆銀槍輕多少的樣子可愛,似乎又有點兒強大,以後戶主該寫誰的名字?在線等,挺急的……
琢磨了半晌之後,楊少峰才道:“你把麵具摘下來吧,這邊市城裡沒什麼危險,不用一直戴著了。”
林棠嗯了一聲,卻又沒有任何摘掉麵具的意思,反而開口道:“不成,若是被人瞧見了我的樣子,以後傳出什麼閒話,我便活不成了。”
楊少峰嗬了一聲道:“誰敢!我打死他!”
見林棠依舊不願意摘下麵具,楊少峰眼珠子一轉,嘿嘿笑了一聲道:“你知道麼,曆史上曾經有個年輕的將軍極為俊美,擔心打仗時敵人不怕自己,便和你一般戴著麵具上陣。
隻是啊,這麵具戴的久了,這將軍的性情也就慢慢變了,就像他的麵具一樣凶戾,最後因為犯法被殺了。”
林棠呸了一聲道:“你當我不知道狄武襄和高長恭麼?我知道這兩人都是極為俊美又喜帶麵具上陣廝殺的。
隻不過,狄武襄乃是因為嘴生毒瘡,兼之不得誌,這才抑鬱而終,高長恭乃是因為蒙冤被鳩殺,這兩人又有誰是性情大變的?
你不過是想我摘下麵具罷了又何必編排了這些來笑我?”
等林棠伸手摘下麵具後,楊少峰就開始恨自己怎麼不多長一雙眼珠子有學問也就算了,偏還長得這麼好看,總感覺怎麼看都看不夠!
林棠一扭頭,自然瞧見了楊少峰的一臉呆相,忍不住扭過頭去呸了一聲,罵道:“登徒子!”
楊少峰剛想說宋玉才不是個好鳥,登徒子老兄才是個好男人,但是轉念一想,又覺得自己這般模樣隻怕比宋玉還要強上幾分,當下便扭過頭去不再瞧林棠,而是低聲道:“不可多得英雄氣,最難消受美人恩。”
他作詩了!他又作詩了!要死了要死了!
忽然感覺臉頰一陣陣發熱,林棠乾脆揮著袖子輕輕扇了扇,想要將臉上的熱氣扇走,卻不想一陣微風襲來,將一陣陣幽香帶向了楊少峰的方向。
楊少峰聳了聳鼻子,脫口而出道:“桂花香!”
林棠乾脆帶上了麵具這登徒子,說的話總是這麼惹人心亂,不能再讓他瞧了,臉熱一些就熱一些,總比被他看到自己臉紅的樣子要好。
楊少峰卻一臉懵逼的望向林棠,開口道:“怎麼又戴上了?”
林棠低聲道:“要你管!我樂意!”
搞不懂小姑娘的心裡在想些什麼,但是明顯不是因為生氣,楊少峰覺得多半是因為害羞所致,當下也不再多想,隻是慢慢的帶著林棠往邊市城而去。
走到了剛剛所在的城門位置,楊少峰嗬嗬笑道:“你瞧,我來之時,這邊市城還不如一個小縣城,如今卻已經蓋好了如此雄壯的城門,再過上一些時日,便是一座塞外雄城,未必就比洛陽之類的大城差了。”
林棠輕輕的嗯了一聲道:“這塞外苦寒,你要保重身體。那狐裘可還暖和麼?”
楊少峰哈哈笑了一聲道:“苦寒倒是說不上,就算是下雪的時候,提舉司的府裡也有地火龍取暖。至於那狐裘,之前我是天天披在身上的,最近因為天熱了起來,所以這才收了起來。”
聽著林棠淡淡的嗯了一聲,楊少峰又指著遠處的工地道:“你看這些正在乾活的,有韃靼人也有瓦剌人,以後再發生戰爭的機率,便要小得多了,甚至根本就不用打仗了。
待邊市城徹底建好之後,莫說是不用打仗,就算是打仗,你也不必再擔心了。”
林棠忽然呸了一聲,低頭道:“誰擔心你了,你少得意。我是擔心林羽那個傻子,否則才不會來這塞外受罪!”
聽楊少峰哈哈大笑了一聲,林棠頓時急道:“你笑甚麼?”
楊少峰嘿嘿笑道:“你說的這話,你自己信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