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長四十四丈,闊十八丈的寶船是實打實的海洋巨獸,新州港原本停靠的那些小船跟巨大無比的寶船比起來簡直就像是一艘艘的小舢板一樣渺小。
做為此時世界上最為強大的海洋戰爭利器,尤其是當寶船側弦的炮窗全部打開的時候,哪怕現在這艘寶船隻是靜靜的停靠在新州港,也依舊能帶給人直麵心靈的衝擊。
劉發子不知道該怎麼形容自己心中的感覺。
似乎是想要高聲狂叫,又似乎是飄在雲端?
當劉發子眼角的餘光瞧見岸上那些眼中帶著豔羨和畏懼的占城人時,當劉發子瞧著寶船上如同標槍一般挺立的大明士卒時,一股股說不清道不明的感覺就開始在胸中來回激蕩,就連腰背都不自覺的又挺直了三分。
海上的風很急很大,眼眶一次又一次的濕潤,怎麼止也止不住。
也不想止。
摸一摸船弦,摸一摸船首那門巨大的火炮,劉發子忽然就跪在了火炮的旁邊抹起了眼淚。
站在火炮旁邊的士卒沒有任何動作。
早早的就得到了吩咐,隻要這些被允許上船的百姓不試圖劫船,不去擺弄火炮,不拿著紙筆臨摹寶船的構造,不去某些敏感的地方,那這些士卒就不能乾涉百姓怎麼參觀。
所以火炮旁邊的士卒也就沒有任何動作,隻是靜靜的站在那裡,雙眼目視著前方,唯有將手中的燧發槍握得更緊了一些。
哭了半晌之後,劉發子忽然站起身來,對身後的跟過來的一群孩子道:“這是咱大明的戰船!大明天兵的戰船!以後再也不會有人敢欺負咱們了!再也不會了!”
麵對著忽然抽瘋的劉發子,一群大小年齡不一的孩子有些手足無措。
大一些的孩子還好說,儘管對於大明和天兵這兩個概念還處於半懂不懂的狀態,可是對於再也沒有人能欺負自己這句話卻還是能夠理解的。
至於那些小一些的孩子,則是根本就不知道劉發子這個首領為什麼會忽然發瘋。
“瞧見沒有?”
遠處打量著這一幕的楊少峰擠眉弄眼的對朱瞻基道:“大明的實力和態度,直接決定了這些漂泊在外的百姓們的地位。”
朱瞻基點了點頭,忍不住歎了口氣之後說道:“你說,咱們回頭在新州港駐紮兩艘寶船怎麼樣?”
楊少峰摸著下巴道:“兩艘寶船……這可不是一個整編衛那麼簡單,如果加上那些配套的艦隻,兩艘寶船可就相當於兩支小型的艦隊,比整個占城的水師還要強上幾分?
不過話又說回來了,駐紮在琉球的東海艦隊由倭國和琉球共同承擔軍費,現在再多一個駐占城的南海艦隊,似乎也沒什麼毛病?”
朱瞻基先是點了點頭,接著又搖了搖頭,說道:“多一個駐占城的艦隊當然沒問題,軍府和兵部都不會有意見,隻要占城同意負擔軍費,那戶部肯定也不會有意見。
隻不過,這裡你能算是南海艦隊?真要是找到大荒了,那裡才應該是南海艦隊吧?”
“?”
楊少峰一臉懵逼的瞧著腦回路清奇的朱瞻基——媽的智障,現在是討論艦隊叫什麼名字的時候?
想了想,楊少峰還是開口道:“還有兩天,再停上兩天的時間,咱們就起程,直接去舊港宣慰司。”
寶船在新州港停靠三日,任由大明百姓和前宋遺民參觀所帶來的影響幾乎是立杆見影的。
大明百姓也好,前宋遺民也罷,當這些人在下船的時候,無一不是挺直了腰板的,而占城人的腰,卻不自覺的彎下去三分。
艦隊強硬的作風讓這些漂泊在外的百姓不再擔心未來的命運,卻讓占城人見識到了什麼叫做天朝上國的霸道。
……
瞧著遠處慢慢出現的地平線和一股股升騰而起的黑煙,還有不斷傳來的喊殺聲,楊少峰放下手中的望遠鏡,遲疑的問道:“這什麼情況?莫不是滿者伯夷又派兵來攻?”
朱瞻基疑道:“滿者伯夷?不是有錫蘭的前車之鑒麼,滿者伯夷居然還敢跳出來招惹艦隊?”
鄭和搖頭道:“滿者伯夷並不是招惹艦隊,而是衝著施二姐來的。現在施進卿剛剛去世不久,滿者伯夷自然不會放過這麼好的機會吧?”
“炮擊警告他們!”
朱瞻基恨恨的道:“這邊正要出海去找大荒呢,哪兒有功夫管他們那些破事兒,讓滿者伯夷的人趕緊滾蛋,要不然就把他們都留在舊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