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對。這事兒不能直接拉著黔國公,那就是個笨蛋。”
徐景昌絲毫沒給黔國公沐晟麵子的意思,反而皺著眉頭道:“這貨幾次出兵交趾,都是靠了英國公才能成事。
如果這事兒直接拉上沐晟,隻怕好好的事情也會被這個蠢蛋給攪和黃嘍。
說起來,沐斌倒是要比他爹強上許多,與其拉上黔國公,還不如直接拉著沐斌一起呢。
對了,還有那個誰來著,叫什麼思任法的,要不要拉上他一起?”
一聽徐景昌提到了思任法,楊少峰的臉色就慢慢黑了下來:“怎麼著,定國公這是嫌錢燙手了?”
“這話讓你說的!”
徐景昌道:“我這不是想著思任法好歹也是平緬軍民宣慰使司宣慰使麼,咱們現在又要在緬甸開礦,拉上他,許多事情總是方便一些?”
不待楊少峰答話,朱瞻基就嗬嗬笑了一聲,說道:“以後雲貴這裡就沒有什麼宣慰使司了。”
更多的話,朱瞻基沒有再說,但是徐景昌等人的心中卻跟明鏡一般——沒有什麼宣慰使司,就意味著大明將會在這裡設置布政使司,同樣也就意味著原本的那些宣慰使們要麼老老實實的聽話,要麼就等著去死,不會有第三條路給他們選。
就像是交趾和舊港一樣。
不同的是,舊港的情況好歹特殊了一些,所以才會有了施二姐擔任第一任舊港知府的事情發生,而緬甸這裡的情況跟舊港可是完全不同,根本就不可能出現宣慰使任職布政使的情況存在。
其中最主要的一個原因就是緬甸在設置布政使司之後隻會有一個布政使,而原本的緬甸卻有好幾個宣慰使,到時候該怎麼安排?
所以隻能由吏部安排一個布政使過來,好歹在麵子上達到一碗水端平的態度。
“那不如直接借刀殺人?”
徐景昌隻是稍微一尋思,心中就定下了借刀殺人的想法:“反正黎利那孫子已經跑來緬甸了,現在正好借著他的手除去那些土司,後麵的事情不就好辦了許多?”
“是這麼個理兒。”
楊少峰豎起大拇指,讚道:“先借黎利的手去除掉那些土司,然後再用這些翡翠礦來招募那些土人來挖礦,剩下的就是咱們坐地分錢了。”
徐景昌點了點頭,說道:“那還有什麼好說的,先休整兩天,然後出兵去弄死黎利,也好早點兒把開礦的事情給定下來。”
……
黎利感覺自己真是倒了八輩子血黴才會起兵造反——如果當初沒有造反,現在是不是就能老老實實的在安南當個小官?
現在好了,雖然名義上是安南的王,可是現在自己這個安南王被人追得跟條喪家犬一樣亂竄,連安南都被迫放棄了!
沒有了安南的安南平定王還能算得上是安南王嗎?
更可恨的是,自己前腳剛剛乾掉了高棉,後腳明軍就跟過來收了高棉,自己剛剛跑到緬甸,結果明軍又後腳跟了上來!
這是在拿自己當刀子使?
“派人去聯係思任法。”
黎利決定不再給明軍當刀子使了,就算是當刀,也得先把緬甸給攪爛:“試探一下思任法的態度,看看他到底是打算死心塌地的跟著明軍,還是希望能夠自立。”
陳元扞躬身道:“大王英明!
思任法之前派兵攻占了孟定、灣甸、乾崖、南甸、騰衝等地,現在就算他想一條心跟明國混,隻怕明國也不會饒了他,這正是我們的機會!”
範文巧也躬身道:“臣附議。現在思任法已經沒有了回頭路,大王隻要派人對他陳以利害,相信他會做出正確的選擇!
隻不過,單單派使者前去說服思任法,隻怕還有些困難,不如與其結為姻親?”
“結親?這法子好!”
陳元扞接著範文巧的話道:“若是思任法有什麼姐妹,大王可納之為妃,如此一來,兩家有了姻親之好,聯盟自然也就更牢固一些。”
黎利嗯了一聲,皺著眉頭道:“從來就沒聽說思任法有什麼姐妹?而且思任法的年紀太小了一些,就算他有姐妹,隻怕也已經許配了人家,不妥,不妥。”
更何況,黎利還沒有玩膩阮氏路,心裡根本就沒有納妃的想法。
至於對黎利忠心耿耿的阮廌,誰在乎?
反正阮廌都已經死了——哪怕知道阮廌沒有投降,哪怕知道自己冤殺了阮廌的一家老小,黎利現在也沒有機會再反悔了。
與其如此,反倒不如將錯就錯,把現在局麵崩壞的責任全都推到阮廌的身上,自己也能好好享用阮氏路,豈不是一舉兩得?
跟陳元扞對視了一眼,範文巧又躬身對黎利道:“既然大王不願意納思任法的姐妹為妃,那微臣倒還有個法子,一樣可以讓思任法與我安南結為姻親,從此兩家聯手共抗大明。”
“愛卿快快說來。”
一聽範文巧還有法子,黎利頓時就來了精神:“隻要能夠成行,寡人一定重重有賞!”
範文巧卻麵露為難之色,遲疑著道:“臣想請大王先恕微臣無罪。”
黎利哈哈笑了一聲,說道:“愛卿儘心替寡人謀劃,就算不成,難道寡人還會怪罪愛卿不成?寡人又不似明國皇帝那般殘暴無德!”
“謝王上!”
範文巧先是躬身向黎利謝了恩,然後才又躬身道:“大王有兩女,如今皆是待字閨中,隻要許一個給思任法,那思任法便成了大王的東床快婿,此後自然要心向大王?”
黎利嗯了一聲,閉著眼睛開始盤算起來。
把女兒送給思任法倒是沒什麼舍不得的,畢竟隻是兩個女兒,哪怕是全送了也沒什麼。
怕就怕思任法也不是什麼好東西,收了自己的女兒之後再反過來捅自己一刀,那可就太惡心了。
但是這個顧慮又不能直接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