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元恪發起了高燒,整個人稀裡糊塗的。丞相府接連請了好幾波高僧在家中做法,依舊沒有半分好轉。
“怎麼還不放過咱們?我去廟裡給她立了長生牌位。”丞相夫人苦著臉道,“牌位都是鑲金的,怎麼還不知足?”
丞相一臉不讚同道,“那女人是太子妃帶來的,怎麼可能是蘇三小姐?我看你們是魔怔了!”
丞相夫人搖頭道,“說不定是太子妃故意將蘇三小姐的亡靈招出來,好對付長公主的。可誰知她是個心眼小的,對我們崔家如此懷恨在心。”
“一派胡言!”丞相嘴裡雖然訓斥著,麵上卻也有幾分動搖,“若真是如此,咱們家來了這麼多高僧,難道都奈何不了她?”
丞相夫人一臉糾結道,“高僧說她有未了的心願。妾身哪裡知道她的心願是什麼。”
崔丞相瞪大眼睛看著她,“這你都不知道?她對咱們家元恪情根深種,你說她的心願是什麼?”
一語驚醒夢中人,丞相夫人心下一震,“原來如此!”
春桃哭了一夜,如今強打著精神來給丞相與夫人請安,臉上的笑容已經是十分勉強。
好好的大喜日子變成了一場鬨劇,新婚之夜獨守空房,如今新人給公婆敬茶也隻有她一人前往。
如此淒慘,這是春桃無論如何都沒有想到的。然而,更讓她意想不到的還在後頭。
“兒媳恭請婆婆……”
“慢著。”
春桃剛開了個頭,便被丞相夫人打斷了。
丞相夫人從婆子手中接過一個金燦燦的東西,然後親手立在了一旁的空位上。
春桃定睛一看,驚得差點叫出聲來。
——亡妻蘇婉婉之位。
“雖然婉婉已經不在了,但是她是我們崔家認定的兒媳。你雖是明媒正娶,也該尊稱她一聲姐姐。”丞相夫人一臉嚴肅而又虔誠,“從今往後,每日早晚一炷香,不可有絲毫懈怠。”
春桃簡直驚呆了,怎麼莫名其妙她竟然成了繼室?
“今日你頭次請安,先給婉婉敬茶吧。”丞相夫人道,“她的身份本就比你高,想來也不會委屈了你。”
見春桃遲遲沒有動作,丞相夫人臉色不大好看,“怎麼,你不願意?”
“不知夫君是否知曉此事?”
春桃心裡再清楚不過了,這事崔元恪肯定不知道。若是崔元恪對蘇婉婉能有一絲半點心思,哪還有自己什麼事?
“我們的意思,自然就是元恪的意思。”丞相夫人有些不耐煩了,“你若是不願,我們也不勉強你。橫豎昨日的禮也沒有成,這婚事作罷也不是不行。”
丞相夫人是真的有些後悔了,早知道還不如任由兒子尚了長公主呢,雖說長公主克夫又性情殘暴。可如今自家兒子似乎更慘,大婚頭一天便中了邪。
春桃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成親是人生的頭等大事,在丞相夫人這,怎麼竟是如此兒戲。
“罷了罷了,便當昨日是一場鬨劇吧。”丞相夫人搖了搖頭道,“我這便送你回蘇家。”
“不……”
春桃趕緊搖頭,雖然她心裡隱約能猜到,丞相夫人很可能就是借此威脅自己,畢竟真把自己送回蘇府,於丞相府來說,也是麵上無光。
可是春桃不敢賭,如今崔元恪渾渾噩噩的,若是丞相夫人真要趕她走,都不會有人替她求情。
“我給她敬茶。”
“態度端正些。”丞相夫人囑咐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