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女紛紛大笑。
賈清頓時放過了黛玉,瞪著惜春道:“你到底是誰的人?小心我以後不給你買糖吃了。”
如此的話,根本對惜春構不成威脅:“我早就不吃糖了。”
見賈清黔驢技窮,探春等皆笑道:“二哥哥,方才林姐姐說的你不服,如今小惜春的話,你可服了?”
賈清憤憤的將袖子卷下來,道:“算了,既然你們不識貨,我還不給你們看了呢!回頭我找識貨的看去!哼。”
如此笑鬨了一場,眾人也無心再看書了,眼瞅著午時將近,預估賈母屋裡就要傳飯了,因此都叫丫鬟將各自的書收好,一群人朝著賈母的屋子而去。
在榮慶堂中免不了又是一番玩笑,然後一起陪著賈母用過午飯,賈清辭彆賈母與眾姐妹,往榮禧堂而去。
進了賈政在外院的書房夢坡齋,讓小廝通稟賈政。此時賈政也剛吃過飯不久,精研了兩篇文章,覺得有了倦怠之意,就準備在裡麵的小臥房之內歇個中覺。
聽得賈清主動找他,就折身回了書房接見。
照常說了一番園子的布置、裝點等事宜之後,賈清點明主要來意:“我想向二叔討一個人。”
賈政道:“哦,不知你想討誰?”
“卜固修。”
賈政眉頭一皺,問道:“你要他做什麼?”
賈清眉頭輕挑,淡然道:“他與外人勾結,謀算我賈家,我自然會讓他得個好下場的。”
“什麼,竟有此事?”
賈政完全沒有料到。若不是賈清行事頗得他看重,他就不是疑問的口氣的。
“不敢滿二叔,自上回他教唆二叔為壽山伯府求情的時候,我就起了疑心。於是我就派了人盯著他,果然,他私下裡和壽山伯府的大管家有來往。”
因為賈清並沒有拿到卜固修勾結壽山伯府的證據,但是這也無妨,對付一個依附賈府生存的清客,他的話就是證據。
賈政眉頭一皺,任是誰知道彆人派人監視自己的人,也會不高興的。不過,賈清能夠主動和他說這一點,就說明他沒有彆的心思,可能隻是為了賈府考慮才會如此的,他也不好見責。
“這個,或許是他本來就和壽山伯府的管家關係很好也不一定,如今壽山伯府遭難,他替其說兩句話,也無可厚非。”
雖然知道賈清應該不會騙他,但畢竟是跟了他多年的人,他也不忍心把他交給賈清。聽賈清方才的口氣,若是把人交給了他,下場怕是不會好。
賈清笑道:“二叔若是怕侄兒冤枉了他,也不難,隻要讓我帶人到他住的地方查一查便可。若是查不出問題來,侄兒自領責罰就是。”
賈政見賈清的話說的輕鬆,知道賈清已經篤定卜固修做了吃裡扒外之事。讓賈清去查,這自然是不可能的。不是因為害怕查出,或者查不出什麼,隻是因為,一旦他同意讓賈清去查,就說明他不信任賈清。
“查就不必了,此事我已經知道,過後自會處置”
賈政說著,見賈清唇角一動還要說話,心下歎了口氣,道:“罷了,我明日就將他打發出府,讓他彆處謀生路去,你也不必為此再尋他的麻煩。”
賈政最後的一句話,是在保卜固修。
賈清聽了,雖然不太想這樣輕易放過他。因為他知道,人一旦攆出去,他不會認為是賈府放他一馬,反而會因此懷恨在心。
雖不一定能對現在的賈府造成什麼威脅,但終究是個隱患。
不過,賈政已經很給他麵子,他也不能逼迫過甚。縱然是一家人,臉麵也是要相互給的,如此才是處久之道。
“既然二叔心慈,有意寬諒他,那我不再追究就是了。”
賈政點點頭,也不想再說什麼,道:“好,無事的話,你就先回去了。”
“是。”賈清起身,對賈政行了一禮,然後退出了書房。
“快,小心點,彆碰著了。”
城外碼頭的一處地方,兩艘船停靠在岸。此時十多個人正在忙著卸貨,引得過往客商紛紛駐足觀望。
“他們弄的是什麼?”
一個後麵來的人沒看清緣故,見眾人都嘖嘖稱奇的圍觀,就問道。
“滋滋,這些富貴人家,真是好閒情雅意,竟然變出這樣的法子來,當真是令人開了眼界。”
來人還沒聽明白,索性湊上前,自己去看。
“他們,弄這些樹子到車上乾什麼?”
旁邊那人回頭看了他一眼,道:“你難道沒瞧見那上麵結滿了的果子嗎?明顯這是不知哪家的下人,從南方給貴人送水果,為了保持新鮮,竟將整棵樹連土都挖了起來,用船給運到京城來了。”
來人定睛一瞧,果然,隱約可見樹上結滿的果子。
“原來是荔枝,這也難怪,那東西最不經放,北方又少有,那些大戶人家想吃的話,也隻好從南方運回來。隻是,廢這麼大的工程,也太勞民傷財了”
另一人插話道:“你管他傷不傷財,那些個大族人家,誰家又在乎這點銀子?隻要想吃的,就沒什麼是下麵的人弄不來的。”
眾人釋然,然後又歎息了一回,各自走開。
“嘿,讓芸二爺看見,小心你的工錢!”
一架貨運馬車上,七八個人合力將一株樹抬到車上,用繩索加木板固定好,其他人又回去幫忙,剩下三個人看護。其中一個趁著人不注意,偷偷從上頭揪下來一顆果子,被同伴看見,連忙喝止。
前麵負責趕車的也回頭道:“可不正是,你想吃在南邊多少吃不得,何苦犯這個險?為了弄這些樹上京,芸二爺不知廢了多少心思功夫,這些可是他專程為兩府裡的主子送的禮品,若是辦砸了,你小子就彆想過了。”
那偷揪果子的是個年輕些的,原本還想說這麼多果子,偷取些也無妨,隻是聽他們說的嚴肅,也正視起來,連忙將手中的果子揣好,不敢再起心思。
道上一共停著八駕車,等到所有的馬車上都綁上了果樹,又親自查驗了一邊,確實固定死了,賈芸這才放心。
“好,我們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