黛玉開心的笑了起來。真好,賈清終於又變回了那個喜歡逗她們開心的二哥哥了。
“家學裡的先生不是不讓寶二哥到族學裡念書了嗎,後來舅舅不知道從哪裡找來的一個先生,天天在外書房守著讓寶二哥念書,今日嘛,也沒得閒。”
黛玉想起賈寶玉在她麵前訴苦,人生寂寥的樣子就覺得好笑。
賈清莞爾,此事他也聽說了。說是俞淵晨不讓賈寶玉到家學裡念書是不準確的,事實上,俞淵晨隻是讓人帶了一封信給賈政,說賈寶玉在家學裡不務正業,專愛與秦鐘等幾名學童狎戲作樂,措辭較為激烈
說白了,就是打小報告,讓賈政管教一番之後再令其上學。
俞淵晨本意也是好的,以為賈清是他教導出來的,如今學業已經有成,對他又恭敬,此為他最自得之事。他早聽說過賈府還有一位銜玉而誕的少爺,他自到了賈家族學就留意上了,也覺得賈寶玉頗具靈性,就起了再雕琢一璞玉的意思。
如此,縱然他自己功名不進,能夠讓賈家兩兄弟都成為他的高徒,有所成就,亦是一樁美談,傳出去,也能為其增添名望。
熟料,幾次有意的接觸考教下來,竟大失所望!又見他與秦鐘等關係親褻,說教兩次無效,就起了讓賈政來管教的心思。
可是,俞淵晨畢竟太過於書生意氣,隻想著改造賈寶玉,殊不知道賈寶玉在榮國府內的影響力!他這一封信好了,賈政也高高掄起了板子,不過還沒改造得了賈寶玉,賈政自己就被改造了……
在賈母的盛怒之下,賈政從來不敢有絲毫違逆。當得知賈政打賈寶玉竟是俞淵晨挑唆的,賈母更是怒不可遏,要不是眾人勸阻,賈母還要命人把俞淵晨趕出去呢!縱然如此,也是深惡俞淵晨,如何還會把賈寶玉送回去?一聲令下,賈政隻得另找一西賓了。
說起來,關於族學的事還是上次學童大鬨族學,他才簡單整改了一番,雖然換了俞淵晨和杜峰兩個年輕的先生,但是教授的課業還是四書五經,舉業八股……這些東西自然是有用的,但是,若說有多大用,那也未必。
該找個時間對族學做出調整,讓非立誌於科舉的學生學點真正有用的本領,將來也好為自己所用……
“二哥哥?”
“啊,什麼?”
“嘻嘻,你這麼盯著林姐姐看乾什麼?”探春走到賈清身邊,沾著推車扶手,笑嘻嘻的問道。
賈清這才發現,麵前的黛玉不知何時已經兩鬢生霞,不勝嬌羞,聽了探春的話,更是瞪了她一眼,轉身扶欄看溪水去了。
賈清心知必是自己方才走神,所以沒留意一直瞧著黛玉,此時見黛玉吃羞,忙於轉換話題,因為探春站在旁邊,賈清隨意一瞥即為仰視,就道:“三妹妹,幾日不見,你又長高了不少……”
“咯咯咯……我才不信你的話呢。”探春笑罷,又道:“對了二哥哥,璉二嫂子生了!”
“真的?什麼時候生的?男孩還是女孩?”
探春臉上洋溢著笑容,有意和賈清開個玩笑:“就今兒上午生的,二哥哥,這回你可是……璉二嫂子已經在謀算著要你隨一份多大的禮呢!”
賈清詫異道:“莫非生的還是個男孩?“隨即喃喃自語:“不應該啊……那巧姐不出來,十二釵該怎麼排……”
“什麼,你說誰?什麼十二釵?”探春靈敏,聽到了些,疑惑道。
“哦,沒什麼,沒什麼。”
賈清還在思索,忽聽惜春道:“三姐姐,你乾嘛要騙哥哥,璉二嫂子生的明明是女孩嘛!”
“四妹妹,你……!”探春阻之不及,懊惱的看著惜春。
“哦,三妹妹,沒想到你也學著騙人了。”賈清笑著說道。
探春也回笑道:“還不是和你學的。”
“訶訶訶。”賈清笑了起來,不知為何,府裡那般多的姐妹,隻有探春是和他最聊得來的。每次聚在一起玩笑,隻要長輩不在場,也總是探春和他說的話最多。
忽見探春耳後一縷秀發被風吹亂,賈清就對她勾了勾手。探春還以為賈清是要說什麼悄悄話,就微微躬身,沒想到賈清竟是要為她將秀發歸攏。有些嬌促,又有些感動,賈清可從來未與她如此親近過。
“好了。”賈清收回手,自然而然的道。
“多謝二哥哥。”探春起身謝道,然後,卻有了些相顧無言的意思。
好在不多一會,賈母就率領大部隊到來。賈清也隻好熄滅了在此生火造飯的打算,陪著眾人談笑一番。等到她們要去祭拜花神的時候,提出告辭,賈母因為賈清腿傷未愈,故未挽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