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之所謂,‘娶妻娶賢,納妾納色’,陛下身為一國之君,富有天下,更是如此。小人嘗聽聞吳貴妃娘娘生的千嬌百媚,可謂豔冠六宮,尤其一身舞藝更是出神入化;而賈貴妃娘娘本身容貌並不遜色吳貴妃,然出身公府,賢良淑德,儀態端方,賢德之名澤布四方,是為以德侍君,比吳貴妃娘娘以色侍君,此德勝也。
自古以來,後妃在後宮之中的榮寵,與母族密切相關。母族強盛則可以為君王所用,自然後妃也會讓君王另眼相看,此外,若是誕下龍嗣,有一個強大的母族依靠,也更容易成長。所以,後妃母族的勢力與威望,是後妃保證榮寵的倚仗。
國舅爺祖上,位列開國十二功臣之二,一門雙公,威名赫赫,蓋壓寰宇;吳貴妃娘娘,祖父在軍中效力,立下軍功,太上皇封為伯爵,是為後進勳貴,比開國雙公,威名相差不能以道裡計。而論當今,賈府兩代三國公,餘澤遍布軍中和朝野,凡國朝頂級勳貴名門,皆為世交。朝中有政老這樣的至賢君子坐鎮,後輩中又有國舅爺您這樣的天降英才。國舅爺之聖寵,國舅爺之才能,無需贅言,隻需假以時日,國舅爺便可上承祖宗福澤,下合舉族之力,再現賈府開國之時的榮光。
而吳家,家業凋零,後輩無能,如今僅有貴妃生父吳天家空襲一個將軍爵,並無任何實權,隻靠吳貴妃一人,獨木難支,敗落之勢明顯。
一個榮寵無比,一個敗落無餘,賈貴妃比之吳貴妃,此勢勝也。
有此二勝,足以。”
楊敘低垂著頭,但是聲音沉著,顯露出不俗的定力。
賈清道“你可知,僅憑你方才的一番話,我便可以治你一個大不敬之罪。”
楊敘抬頭看著賈清,道“小人敢將這番話當麵說與國舅爺,便已將身家性命相賭,從此之後是生是死,是榮是辱,全在國舅爺一念之間,不敢二話。”
賈清同樣盯著他,忽然笑了“說說,拚死來求見我到底所為何事。哦,讓我猜猜,你這次做了奸細,若是被朝廷抓住,必然遭受千刀萬剮之刑,而且連家人的性命估計也難保,現在,你該不會是來求我救你的。”
“國舅爺不必言語相譏,我之處境我知,國舅爺也知,我之訴求,國舅爺也明白。如何裁奪,全在國舅爺一念之間。若是國舅爺不願救小人,小人也絕不二話,隻是可惜,從此在國舅爺通往雲霄的路上,就少了一塊重要的墊腳石而已。”
“哈哈哈哈”賈清淺笑一通,他發現,和這樣的人說話,非常有意思。
“你來求我,又百般表現,你確定我能救你?”
“小人賤命一條,國舅爺想救,自然救得。”
“很好,很有膽識。”賈清忽然目光一冷,道“既如此,天下能人異士那麼多,我為何偏偏要選你做我的墊腳石?要知道現在的你,名聲便有如一塊臭石頭,我若用你,豈非有意壞自己名聲,於我何益?”
“戰國吳起,拋家棄母,名聲敗壞,但是他輔佐數位帝王,功成名就;漢末郭奉孝私生活糜爛,為人詬病,但是武帝重用之,定鼎天下最強之勢。英明的君主不會在意臣子的名聲,隻會考慮他是否可堪一用。
況且,我現在的名聲不佳,對於國舅爺來說,不應該是一種顧慮。不瞞國舅爺,小人曾經也是讀書人,隻因為得罪了學政,被除去了功名,所以我才進京尋求出頭的門路。
怎奈京城達官貴人雖多,但多半斜著眼睛看人。所以我才投身阿列維奇王子,尋一口飯吃。
如今出了此事,我便徹底與功名無緣,甚至一生都不為朝廷所容。若此時國舅爺收留於我,則我必會一心一意儘忠於國舅爺,不會有任何二心,因為,背負奸細之名的我,已經不可能建立任何功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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