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敬書房內。
一提起何卿卿,翠柳的眼淚不覺就留了下來,回道:
“當初我們奶奶身子不爽利,夫人命人請了大夫來。大夫來了之後,診脈說是有了三四個月的喜,我們奶奶很高心。
當時夫人就在旁邊,聽了之後對我們奶奶道了喜,然後就出去安排相關事宜了
不久之後,夫人又回到奶奶房裡說:家裡人多事雜,她已經在城外收拾了上好的莊子,叫我們奶奶去莊子上養身子,她會安排伶俐的丫頭婆子去照顧我們奶奶。”
砰的一聲,賈敬怒而拍了一下茶桌:“這個愚蠢的婦人!”,又示意翠柳接著說。
“我們奶奶不能反對,隻好去了城南莊子上
誰知之後,奶奶身邊的大小丫頭除了我一個都沒來,莊子上都是夫人派來的人,而且都不得與我們奶奶碰麵,說是害怕衝撞了胎氣,隻有兩個婆子與我們交接日常事務。好在平日裡醫藥倒也不曾少過,吃的各方麵也不曾虧待,如此過了差不多半年,奶奶眼看著就要臨產了。”
見賈敬眼神中有著迷惑,翠柳理了理情緒接著道:“一日晚間,奶奶留我陪她說話,那兩個婆子也下去歇息了。奶奶就抓著我的手哭著說道:‘妹妹,我怕是大禍臨頭了’
我大驚,忙安慰道:‘不會的奶奶,夫人既然將你照顧的如此周到,可見是個心善的,不讓奶奶身邊的人伺候可能隻是害怕他們不經事。’
奶奶搖著頭道:‘我倒是無虞的,左右有老爺疼著,隻是可憐了我苦命的孩兒,還沒見著他爹爹就要命歸九泉之下了。’
‘不會的,不會的,孩子不是好好的嗎,以後也一定會好好的,他是寧國府的主子,誰敢加害於他?’
‘你還不明白嗎,那個女人不讓彆人服侍我,隻用她的人,還不準接近我,就是想要越少的人知道。她不敢對我怎麼樣,怕落下把柄。可我的孩子一出世就要落到她手中這年頭夭折的孩子還少嗎?到時候我縱然告到老爺麵前也是沒有用的,隻能說這孩子命不好罷了’”
“這個惡毒的女人!”賈敬怒喝道。
“後來你們怎麼到了揚州,卿卿又是如何死的?”
翠柳情緒也很激動:“後來奶奶就和我商議,悄悄把孩子生下來,帶到外地撫養長大,等她以後想辦法接回來”
“這孩子如何能悄悄地生?況且莊子裡那麼多人?”賈敬疑問道。
翠柳回道:“奶奶故意拖著待產期,大夫也隻能算到產期是哪幾天,到了臨產時,奶奶隻說感覺還要過兩天,實際上當天就感覺可以生了,死拖到晚上隻有我們兩個時我又沒有接生的經驗,加上奶奶又不敢發出太大的聲音,隻把含在嘴裡的木襟子都給咬破了。
我勸奶奶叫人來:‘一切隻是猜測,孩子不定有事,奶奶身子要緊’
奶奶堅持按計劃行事,我能感覺得到,奶奶為了自己的孩子已萌生了死誌!好在小心的折騰了大半夜,孩子總算生了下來,我趕緊蒙上孩子的嘴,不讓他叫出聲來,又害怕久了對孩子不好,草草為奶奶處理了下,顧不得奶奶奄奄一息的身子,沿著早準備好的途徑將孩子送出了莊子,幾經轉折,終於到了揚州才安定下來。等我再托人回京打探消息,才知道奶奶已經去世了,”說完已是淚流滿麵了。
賈敬也無聲的落下兩行淚
良久,才又問道:“孩子叫什麼名字?”
“奶奶之前就想好了,女孩就叫賈青,青草的青;男孩就叫賈清,清水的清。”
“紇,賈清這是說和我之間的恩情從此兩清了嗎?卿卿,你好狠的心!”
賈敬心內痛苦不堪,夫妻情分多年,何卿卿這個“清”子深深地傷到了他,猶如一記耳光,也讓他羞愧不已。是自己無能,才讓她舍了性命才保住他們的孩子!而他,卻一直被蒙在鼓裡,何其愚蠢,竟讓一婦人玩弄於鼓掌之上。
賈敬今日已是無力再問其他事了,叫進來一個小丫鬟,叫他帶著翠柳到賈清的院子裡,自己想好好靜一靜,連賴升想要進來回話都被拒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