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姑娘年紀小,不懂這些,我這個做奶媽媽的不就得負責教導嗎,這有什麼錯?你看寶玉屋裡的李嬤嬤,這還沒過年,整日裡炫耀她昨兒得了多少,今兒又得了多少,姑娘讓我們的麵子往哪擱?”
叫司棋的丫鬟顯然被氣著了,急聲道:“你,你居然拿這個和寶二爺比?果真是黑了心肝的,寶二爺平日裡單太太和老太太給的賞錢就不知有多少,姑娘們拿什麼比?”
“倒不是說要和寶二爺比,這府裡誰又能和寶二爺比呢,隻是姑娘到底也是主子,怎麼也不能失了規矩。”
聽到這賈清算是聽明白了,原來是惜春的奶嬤嬤仗著身份,想要討個過年紅包花花呢。早聽說賈府裡奶媽媽們尊貴,今日果然見識了。
當初賈敬想給他添奶媽子,被賈清死活給拒絕了,賈敬看賈清確實也脫離了哺乳期,身邊又有翠柳照看,也就不再強求了。如今看來,確實很明智啊。
這種人是真不好處置,安分的還好,不過是敬著罷了。遇上不安分的,你是打不得,罵不得,沒個正當理由還不好攆出去。就像賈寶玉的奶媽子李嬤嬤,氣的賈寶玉摔杯子,最終也不過是攆了個無辜的丫頭茜雪出去,動不得她半點。
不過,賈清可不是賈寶玉。
“哦,不知孫嬤嬤的規矩又是何人所教,我倒是想請教他一番,眼中可還有上下尊卑!到底誰才是主子?”
賈清跨進院子,語氣平淡的道。
“是二爺來了!”
“二爺好……”
“哥哥!!”
“二弟。”
裡麵聞得聲音的惜春迎春二人也出來了,看見賈清,惜春直接跑到了賈清身邊,賈清一把抱起惜春,笑著道:“我的好妹妹又胖了,沉甸甸的。”
惜春聞言不依道:“哪有~”
這時孫嬤嬤才回過神來,連忙開口道:“見過清二爺。”
賈清看了這婆子一眼,又看向站在廊簷上的一個丫頭,就是她剛才和這個孫嬤嬤理論,為惜春出氣。
想起這個利索的丫頭的結局…………又是一個可憐人啊!
收回了思緒,賈清才看向這婆子道:“聽說孫嬤嬤最近缺銀子使,跑來找我妹妹要些銀子花花?”
孫嬤嬤明白剛才的話可能都被賈清聽去了,有些緊張,不過她倒是不怕賈清告狀,她剛才那番話也不全是胡攪蠻纏,她作為惜春的奶媽子,確實有教惜春規矩的職責。
因此,她回道:“二爺誤會了,我那是在給姑娘講規矩,大戶人家的主子到了年節都會打賞下人一些東西以作恩賜,所以奴婢來給四姑娘說說,叫給院子裡的丫頭們發點賞錢,這事是有的。”
這時上邊的司棋開口了:“嗬嗬,現在知道這麼講了,剛才我們姑娘和四姑娘在裡邊說話時你老人家不是挺硬氣的嗎?說手氣背,叫四姑娘提前把過年的賞錢給你,你好撈回本嗎?”
賈清一聽這話,再看孫嬤嬤低下的臉,知道八成是這麼回事了,可見平日裡她有多跋扈,難怪以後惜春那般反感東府的人,這個孫嬤嬤也是東邊派給惜春的。
這個人以後得想個法子踢出惜春的院子。
“是這樣嗎?”賈清寒聲問道。
“奴婢是想……奴婢也是院子裡的人,理應也多少有點……”底氣已經不太足了。
“多少有點?多少是多少?我妹妹身上我送她的這件衣服夠不夠?不夠的話加上我身上這件,也是半新的,夠不夠?”
賈清坐在了丫鬟們抬過來的椅子上,大聲斥問道。這是他第一次這麼大聲講話,把院子裡的人都嚇了一跳。
“哥哥~”
惜春有些不安的在他懷裡低聲喚道。
孫嬤嬤明顯是害怕了,說到底她隻是個奴才,又不是賈清的奶媽子,她哪裡敢和處在暴怒中的賈清頂嘴,隻得連連道:“奴婢不敢。”
賈清是準備不給她任何翻盤的的機會了,道:“不敢嗎?得虧我今天聽到了這麼一番刁奴欺主的戲份,老爺派你到這邊來是照顧妹妹的,若是知道你竟是如此照顧的話,心裡一定很高興,待會我就回府告訴父親,咱們家已經養不下你這尊大佛,您老還是回家收拾收拾,長安縣衙裡的牢房據說最近空的有點多,進去的理由我都幫你想好了,就叫期主刁奴好了!”
其實這番話是嚇唬她的,賈敬是不可能將她送官的,最多打一頓打發出府,畢竟是惜春的奶嬤嬤,這麼做於惜春名聲也有礙。
可孫嬤嬤害怕賈清不懂啊,他才八歲不到,誰知道他會到賈敬麵前說些什麼,萬一賈敬相信了她就麻煩大了。
於是她立馬跪下,對著賈清哭求道:“二爺開恩,奴婢以後再也不敢了,求二爺看在我是四姑娘的奶嬤嬤的份上,饒過奴婢這一回……”
賈清冷酷道:“奶嬤嬤怎麼了,我還可以給妹妹換一個奶嬤嬤!”
這下子孫嬤嬤話也不敢說其它話了,隻一個勁的磕頭求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