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了一遍之後,他有點沒理解,好歹知道不是在胡編濫造,就耐著性子再讀了一遍……
“這是你剛作的?”
三個呼吸之後,他抬頭問道。
賈清咧嘴一笑道:“大人才出的題。”
老頭歉意道:“沒有彆的意思,我隻是覺得不可思議,看你這樣子也年紀也不大,師從何人?”
看在老頭態度轉好的情況下,賈清也微微變得恭敬道:“家師內閣輔臣方大人。”
不是賈清顯擺,每次事先把方守的官職擺出來,而是為尊者諱,彆人可以說“方守方大人”,可賈清是不能提方守二字的,所以為了清晰介紹方守,隻得加上他的官職了。
隻是如此以來,震動就大了。
在這個學而優則仕的時代,內閣輔臣,那是每個士子夢寐以求的位置,是一種遙不可及的夢想,是最最巔峰的追求。
如今一看就年紀不大的賈清居然是閣臣的弟子,滋滋,前程一片光明啊!四周的目光瞬間有些複雜起來。
當然,如果是在京城,這種情緒可能要少很多。但在其他地方,哪怕是國朝第二都市南京,這種對內閣的膜拜都是深厚的印在每個士子的心中的。
“原來是方閣老的高徒,難怪難怪。想前些年方閣老在禮部的時候,也常到南監來講學,與我也有些交情,如此老夫就托大,喚你一聲賢侄如何?”
“大人抬愛了,學生愧不敢受”
老頭不悅道:“你可是以為我剛才是有意刁難與你?”
賈清心道:什麼叫以為,根本就是好嘛!
不過麵上不顯,躬身道:“學生不敢晚輩見過大人。”
老頭微笑著點著頭,仿佛收了個佳徒一般,他伸手扶起賈清,對旁邊臉色難看的如同吃了屎一般的孫午道:“小午,過來見過你賈世兄。”
看著老頭子仿佛什麼事都沒有的麵龐,賈清知道,這才是老頭子套近乎的原因。
有個如此為自己著想的長輩,孫午是好運的。
可是孫午不會理解,他不滿道:“老師,你?”
他心裡很委屈,覺得自己是被拋棄的娃
孫午不行動,老頭也不敦促,笑著對賈清道:“你孫世兄從小無父無母,是在老夫身邊長大的,老夫公務繁忙,難免疏於管教,導致他性格孤僻古怪。他要是有什麼得罪賢侄的地方,還請賢侄多多包涵才是。”
一番話說得孫午的臉色黑轉紅,簡直懷疑自己的耳朵。
賈清也十分意外,連忙道:“大人說得哪裡話,我和孫兄並無間隙,做多也隻有些意氣之爭罷了,大人如此講,晚輩惶恐!”
老頭見賈清不因自己的“軟弱”而倨傲,心中暗讚,道:
“老夫姓趙,現任南監司業,你可以叫我趙叔。”
“大人可認識北監的錢先生?”
賈清隱約記得,錢景潤的恩師就在南監做司業來著。
“那是老夫的另一弟子。”
“原來是錢先生的老師,先前倒是晚輩孟浪了。”
錢景潤可是賈清很尊重的一位老師,看在他的麵子上,隻要以後這個無德兄不再來惹他,自己倒是不必再“踩”他了。
趙司業擺擺手,不介意道:“無事,我們各論各的。好了,咱們說了這麼久的話,他們該等不及了。”
正是呢,底下的人見趙司業看了賈清的詩稿之後,隻讚了一句,就隨手抄在手裡,也不宣講,就這麼和賈清續了半天的舊,早就有些不耐了。見他們終於講完了話,頓時全部打起精神來。
趙司業緩慢撐開賈清的詩稿,以他年邁蒼勁的聲音讀到:
“聞三軍將士北征有感
浩蕩離愁白日斜
吟鞭東指即天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