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奇怪的是,族中之人的矛頭居然全部指向了賈敬。也對,在這封建宗族製度下,任何膽敢挑戰者,都會招到口誅筆伐,身份越高,討伐勢力越大。
許是見賈敬麵色越來越沉,同輩中一個年紀明顯小了好些的人站起來道:
“諸位兄長稍安勿躁……族長的為人我是敬佩的,你們說說,前些年要不是族長在外麵撐著,我賈族人哪裡還能逍遙自在的過那些日子?
隻是族長年紀也大了,我聽說族長頗為好道,如今官也沒做了,卻愛些什麼雜經道書之類的。對此,弟是支持的,大哥辛苦了這些年,也該歇歇了。
隻是這族中瑣事總要有人擔起來……珍兒如今也快到了不惑之年,正是可以挑重擔的時候了,大哥何不把族中瑣事儘數交給珍兒,自己也好好好享享清福呢?”
滿堂側目,這算是逼宮嗎?他怎麼敢!
賈敬也看向這個和賈珍差不多大的族中堂弟。平日裡不務正業,專等著領族中每月下放的救濟,弄得家裡家不成家,倒是比尋常百姓之家還要潦倒。
賈敬往日裡看他日子難熬,還總是發善心多幫貼一番,誰知竟養出個白眼狼來。他是如何敢說出這番話來的?
“老三說的有理,我會考慮的。”
賈敬麵沉如水,不聲不響道。
誰知他這番話竟被這八方老三誤會了。他神色激動,眼神炙熱,高興道:“好,其實弟也是為了大哥好。珍兒為人熱誠,恭謹孝順,一定可以擔好這份家業的。大哥可以儘快將族長之位傳給珍兒,如此大哥也可以早日清閒,安心享福了不是。”
要是賈珍在這裡,一定在心裡破口大罵,這是要絕他啊!
賈政在左側首位上搖頭一歎:利令智昏啊。卻也無可奈何。
賈代修是京中賈族碩果僅存的兩位第二代老人之一。人又不像家代儒那樣迂腐,加上輩分高,逢年過節兩府裡的主子都會派人給他送一份好禮甚至親自上門請安。
所以,雖然他也同樣無官無職,家中過的卻還是很富庶的。
眼見家族會議就要被這八房的混賬搞的麵目全非,他連忙一杵拐杖,道:“我有話說!”
他老人家一開口,所有人都望了過去。畢竟他還是這裡的最長者。
“今日,我們是來探討族長幼子名字的事的,其它事下來再說!”
“是。”
眾人連忙應承。
“族長,祖宗之法不可違,這一點你認同?”
“是”
“那‘清’字不合我賈家子孫起名字的規矩,這一點族長也認同?”
賈敬道:“是,您老說的沒錯。”
看賈敬這般配合,賈代修很滿意。繼續道:“既然如此,族長現在就當著我們的麵,想一個合規矩的名字,把家族長房第四代次子的名字改過來,然後這次家族會議就此結束,我們這幫老骨頭也好回去歇著,萬不敢再來煩擾,族長你說這樣可好?”
賈代修一番話說的進退有理有據,他自覺賈敬也應該無話可說了才是。
他很滿意他目前的日子,重孫子也有了,三個孫兒中,大孫子已經被謀在外地做了官,日子真的很美好啊。所以,他不想家族生亂子,想快點結束這件事。
“修叔的話說的有理,但如果我說,我從來沒有違背族法,沒有違背祖製,諸位以為如何?”
賈敬端起茶杯,輕呷了一口,不悲不喜的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