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中響起一陣令人不舒服的猖狂笑聲,隨即一個著飛魚錦服的男子從車上跳下來。
“卑職北鎮撫司同知方軻,見過賈爵爺,多謝賈爵爺搭救之恩。”
賈清皺眉看了看此人,精瘦精瘦的一個中年男子,不意竟是北鎮撫司的同知。
這麼說來,剛才在密林中打鬥的,正是那夥黑衣人和錦衣軍提騎了。看樣子,還是錦衣軍被剿滅,隻有這個方軻逃掉了。
賈清對於他的客套根本沒放在心上,淡漠道:“車上的人呢?”
“二叔,我沒事……”
賈芸掀開車簾,走出來。賈清一眼便看見他脖子上的血痕,目光一寒。
方軻見了,連忙笑道:“賈爵爺見諒,方才情況緊急,賊人厲害,一個弄不好,恐怕還會危及賈爵爺的安危,情急之下,傷了貴府公子,實非方軻所願。在這裡,方軻向公子及爵爺賠罪了。”
賈芸看了他一眼,知道他是北鎮撫司同知,也沒想過討回公道,因此回道:“方大人多禮了。”
“哼,你什麼時候上車的?”
“嗬嗬,就在賈爵爺下車之後,大家都對賊人嚴陣以待之時,卑職從後車窗進的馬車。不敬之處,還請爵爺見諒。”
賈清目光一凝。他看出來此人沒說慌,如此看來,此人身手定然不凡,雖然此處狹窄,當時又值慌亂,但能不驚動一人便躍進馬車,身手就算不如詹旲,也定然相去不遠。
錦衣軍,果然不愧是臥虎藏龍之地。
但是這個人,賈清不喜歡!
他說的倒是好聽,什麼情急之下不得為之,他先前分明是想以賈芸要挾,令眾人相助於他!而且,叢林之中不知道死了多少個錦衣軍提騎,而他作為頭領,居然全身而退,怎麼看,都不像一個好東西。
“好了,本將軍還著急回城,方大人請自便。”
賈清這是下了逐客令。
方軻笑道:“賈爵爺有所不知,方才那夥賊人乃是二十年前義忠親王座下餘孽,凶殘異常。卑職今日不慎落入他們的圈套,帶出來的二十多名弟兄也全部被他們殺害了。
賈爵爺身份尊貴,還是讓卑職親自護送您回城。
賈爵爺放心,我已經發出信號,要不了多久卑職手下的兄弟就會趕來,保證爵爺安全無憂。”
“嗬嗬,既如此,那就麻煩方大人了。”
“這是卑職應該做的。”
賈清心中冷笑。分明他自己現在落單,擔憂自己小命,想讓賈清帶他走。
“既然如此,就委屈方大人坐最後一架馬車了。”
最後的馬車拉了二十幾壇酒,本來也不是拿來坐人的,十分簡陋。方軻看了一眼,眉頭一皺,隨即笑道:“卑職與貴府陳先生有舊,不知賈爵爺可否容卑職與陳先生同乘一車,敘敘舊?”
“你認識陳道長?”
方軻笑說:“幾十年的老朋友了,沒想到如今他會投身在爵爺帳下效力。賈爵爺果真不愧國朝第一神童之名。”
“你說錯了,陳道長與我義父乃好友,如今暫宿我家而已。”
方軻目露了然,笑道:“是卑職說錯了。”然後一躍,上了陳壽那一架馬車。
楊敘走到賈清身邊,低聲道:“這個人,風評很不好,二爺最好不要結交此人。”
“你也認得他?”
“我不認得他,但是自當敘入府以來,曾多方收集過錦衣軍的信息。這個人是北鎮撫司除了趙全之外的第二人,很得當今陛下看中,不過,坊間傳言,此人品性不端,劣跡斑斑,人送外號‘錦衣惡狗’。”
“錦衣惡狗?”賈清笑了笑,這個外號不錯,很戲謔,很直接。
看來,自己的感覺絲毫沒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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