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人生事,賈清自然不會多事。這些人,才是心比天高,命比紙薄的人。
和賈清不一樣,對賈清來說,舉人、進士隻是多一個點綴。而對他們來說,就是進入仕途的唯一希望。況且,明年春闈大比,那才是真正的戰場。
因為,加入了比北直隸更為強勢的南直隸。這些人,金榜題名的機會太渺茫了!縱然僥幸得了個三甲,還要等到吏部出了空缺,才有那麼一絲機會出任外官。
一般來說,普通三甲進士,外放不了知縣,一般也就是個縣丞、縣尉。等爬到高位,那不知是多少年之後的事了。
至於沒得到外放機會的,大概就隻能淒涼一輩子了!京中窮酸小官,多如牛毛。
對於這些人,實在難以讓賈清多正視。倒是這個唐解元,長得風度翩翩,前途也敞亮。
和其順便說了兩句客套話,就有李府管家引了一個舉子出來,然後道:
“有請賈舉人入府。”
和大多數文官的府邸一般,李府也沒有多奢華,但勝在清幽雅致。格局也和方守的府邸差不多,都是兩進的大宅院。
李珍的書房之內。
李珍笑看著恭肅的站在屋內的賈清,道:“你就是聖上欽賜的賈家文林郎,國朝有名的少年神童?”
“學生不敢妄稱神童,隻是偶得聖上隆恩,賜了官身。”
李珍點點頭,又問:“你今年幾歲?”
“將滿十二。”
李珍歎道:“居然如此小的年紀!你那篇策論我印象很深,至今記得,卻不知你小小年紀如何有了那些大膽的想法?
可否給我說說?”
賈清道:“學生所作策論,不過憑空妄想,紙上談兵而已,卻算不上什麼見解。
若是老師有興趣,學生倒是願意為老師細說學生的想法。”
座師是師生關係中較為牢固的一種關係了。所以,為何每屆科舉,各省鄉試的主考都是皇帝欽派信重的大臣前往,不過是為了給臣下刷名望罷了!
因此,賈清喚李珍一聲老師是毫不為過的。而李珍,在看重的前提下,一般也會不吝賜教的。
“老師可能知道,學生是大家族子弟。我家人丁不少,人員複雜,每年各類開支甚巨。
而我家的進項主要為兩項。一為田莊所出,包括族中祭田和普通農莊。但是,儘管所擁良田甚巨,每年產出亦是遠遠不夠族中開銷。
其二,街麵商鋪。雖然鄙府中長輩皆不屑於商事,但不可否認,其產生的經濟效益遠超農莊。
但是,由於為鄙府做商事的家下人往往得不到重視,所以偷奸耍滑者甚多,甚至於中飽私囊。以至於產業日微,甚至到了入不敷出的地步。
學生從小耳濡目染,深知我家早已是在透支祖宗恩澤。麵上雖還光鮮,內裡卻早就是寅吃卯糧了。
由小見大。一家如此,一國又如何不是這般?
國家財富大量掌握在商人手中,而其卻沒有相應的地位,整日裡處在朝不保夕的狀態,其勢必會四處找尋保障,以至於大量錢物落於私人之手。
而這些原該收入國庫之中的錢財,流入官府、權貴手中,卻不會產生善政,而是造成罪惡的來源
所以,學生這才大膽提出寬農重商這樣的概念。讓農民少交稅,商人多納稅以獲得地位。並以為此法不但可以增加國庫收入,造成國富。
假以時日,必能使得整個大楚的百姓安居樂業,物富民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