費揚無奈，低頭一看，小豹子早已經沒人豹影兒，擠到前麵去了，下-麵寬敞、沒有路障。
“不好意思，我真急著上班。”
“哎哎！”痘痘姑娘一把扯住費揚的袖子，“大家看看來，這個男生看著斯文清秀的樣子，心眼可真多呀！”
周圍人剛才也大概聽到了前因後果。
“是呀，不能看臉呀。”
“不過看著他沒痘啊？”
“是啊，小悅，說不定真是上班，讓他過去吧。”
被叫小悅的痘痘姑娘一臉了然，“嗬，痘痘也不都是長臉上的。”
前胸啊，後背啊，就是屁股上也會長的啊！
大哥，不用演了，我火眼金睛。
費揚：...
他觀察周圍一圈，又對了對剛才他們的談話，發現了一個問題。
周圍的這一大群女孩，臉上或多或少都有...痘痘。
心下隱隱覺得不安，“你們為什麼排隊？”
痘痘姑娘小悅嗬了一聲，看看吧，演技又升級了。
“治痘痘啊。”旁邊一個紮馬尾的姑娘解釋。
費揚：！
害了害了。
上午已經攢了好幾百病號，眼看著一個周都看不完。
這一街，他已經開始數人頭了。
啊啊啊...
外表清冷的費醫生內心徹底崩了，不是他內心脆弱，是他的小體格真得扛不住了啊！
費揚越數，心裡越哭喪，但表情管理仍然可以打99分，強撐著，“借過一下...”
“哎哎，你這個人真是！”
“我真沒有痘，非得脫衣服才能自證清白嗎？”費揚無奈地朝痘痘姑娘擺手。
痘痘姑娘：......
翻白眼了要。
你彆這麼說話啊，好像我逼良為娼了似的。
“小悅，讓他過去吧。”
“我看他不像個戲精。”
費揚：...
硬著頭皮，成功穿越人海。
拚著最後一口氣擠到最前麵，看到小豹子站在店門口，瘋狂得躲避四麵八方伸來的魔手，全身的毛毛都在強烈抗拒著。
不要摸我！
人群呈扇形自理療店門口四散開來。
哎。
怎麼辦。
費揚頭有點嗡嗡響。
歎了口氣，掏出鑰匙開門。
“您就是神醫？”背後一個女生試探著問。
費揚回頭，點頭。
“你們是怎麼找到的？”
費揚也奇怪，上午奶奶說她們是看《民生早知道》來的，早上那個點看完接著湧過來，費揚可以理解，那這下午突然圍了一條街，又是怎麼回事。
彆說是早上新聞的滯後反應！
不帶這麼可怕的。
女生咧嘴一笑，“雪寶大主播呀！”
雪寶？
熟悉的名字。
雪......
大波浪！
那個金發碧眼，來治痘痘的大波浪主播...
她的威力真是比帝國民生新聞還大，早上也沒被圍得這麼死。
“雪寶姐姐中午說了，您很累，讓我們不要打擾您午休。”
病號給打了廣告，還如此貼心，他......是不是不該這麼崩。
“哦。”
費揚再次努力調整了一下心態，朝圍觀病號們禮貌一笑。
“不過，上午已經約滿了病號，我...今天下午恐怕不能給大家看了。”
不知道雪寶大主播說了什麼，堵了一條街的小仙女們非常有愛且寬容。
“神醫，沒事！”
“我們明天上午看也行！”
費揚微微一笑：“明天上午也約滿了。”
“那明天下午也行。”
費揚微微一笑：“明天下午也約滿了...”
“那後天——”
費揚心中默默一算上午的名單，尷尬一笑：“這個周都已經約滿了...”
有愛的小仙女瞬間炸了。
“啊啊啊！怎麼辦！”
“雪寶姐姐臉上一點都看不出痘痘的痕跡了，原來老大了，我本想我這個老痘也能馬上——”
“這個周都滿了？那下個周我先約上！神醫！！！”聲音淒慘，但反應迅速，穿透力極強，直衝費揚耳膜。
大家一聽，紛紛開始搶著約下周。
小豹子頭嗡嗡的，扭頭進屋。
女人真可怕。
得有上午三倍還多的人，費揚正不知道怎麼提前預約這麼多號，手機也來湊熱鬨，跟著震動起來。
費揚比了個抱歉的手勢，兩步走進屋裡，掏出手機一看，是女記者的號。
“嗨，大神醫，哎呀~上新聞了呀！”
“啊？”
“見義勇為啊，逼賊跳湖啊！”
費揚：...
瞥了一眼趴在凳子上的小花豹，這才是見義勇為的正主啊。
“神醫，我們台長看你不光有醫德，還是美德，咳咳，主要是上了新聞了。”
費揚：...
“反正就是同意你來坐講座了，你考慮一下，等著給我個主題，我讓導演先設計包裝一下。”
“恩。”
“神醫，你那邊怎麼亂糟糟，跟菜市場似的。”女記者疑惑。
費揚翻白眼，“你同學幫忙弄的...”
“啊？”女記者一頭霧水。
“我哪個同學？”
“男同學女同學？”
費揚：“...金發碧眼大波浪，尹——”
“尹小雪！”
“恩...”
“她怎麼了？你怎麼樣了神醫？”
費揚往玻璃門外一看，歎了口氣，“被圍了。”
“是嗎！！！”
“不早說！！！”
費揚：？
“哪裡有麻煩，哪裡就該有我啊！”
費揚：...
“好了，不能再說啦！”
“我馬上趕到。”
“哎，其實不用——”
啪！
電話已經扣掉了。
費揚：......
職業病太可怕了。
掛掉電話，費揚硬著頭皮出去。
沒有喇叭，生生扯著嗓子擴音。
“真的抱歉，最近號都約滿了。”
“那怎麼辦啊！神醫，我這一天就長3個痘！您得救我啊！”
“你才3個，我一天長多少都數不過來，你看我這一臉痘痘，伸頭活腦兒的！”
費揚：......
“那這樣吧，我建一個群，大家加上，我一空下來，就給大家安排約號。”
吸取大家之前的辦法。
小仙女們狂點頭，“極好極好。”
“我在群裡分享一些治痘的方法，如果大家能自己動手滅痘，當然更好。”
小仙女們已經迫不及待地手機舉過頭頂了，“神醫！快！”
“哎。”費揚趕快掏出手機。
麵對麵建群。
“666666。”
“6個6。”
費揚慣性輸入吉利數字。
“神醫是預祝我們在治痘的決戰路上一路666嗎？”
“好貼心呀！”
“是呀，我也充滿信心了！”
費揚：......
妹子們，你們真的...想多了。
不存在的。
隻是強迫症，喜歡吉利且排列整齊而已→
費揚把群名設成【痘痘患者交流群】。
這是第一個他自己親自建的群，他一定要把群畫風扭轉過來。
上午老奶奶建的群就非常正氣——【小揚理療後援團】
當然了，不夠具體。
他起得群名更優秀一些。
點出了主題。
“那大家就回去吧，天也挺冷的，彆凍著。”
“等下午我下班，回家就跟大家分享。”
費揚扯著嗓子，擴音擴到嗓子要冒煙。
不得不說，金發碧眼大雪寶的迷妹們素質非常高，白跑一趟，也沒有一點不高興，迅速從複興路上離開，還複興路一片安靜。
什麼樣的主播就有什麼樣的粉絲呀。
優秀。
離下午開診時間兩點還有15分鐘，費揚目送最後一位痘痘妹妹離開，才回到屋裡歇口氣兒。
而最後一位痘痘妹妹，就是之前攔住費揚那位，尷尬到爆，走也不是，留也不是，潑辣的妹子，一下子就學會了什麼是羞澀。
費揚長舒一口氣，咕咚咕咚喝了好幾口水，才一屁股坐到實木椅子上。
小豹子安安靜靜地趴在角落的小凳子上。
小耳朵機靈地豎著，仿佛時刻替主人盯梢的小特務。
費揚不自覺露出姨母笑，其實小家夥一直是安安靜靜的，有時候甚至安靜得有些孤僻，當然，被哥哥姐姐們調-戲，又摸又玩的時候，就不行了。
現在好像越來越黏自己了。
想到這兒，費揚的嘴角揚得更驕傲了。
一個極度高冷的人，隻黏你一個人，那種感覺，比得到這個世界還要爽。
“你還有什麼想吃的？”
小豹子機敏地歪頭看過來：？
“說！想吃什麼？吃！”
小豹子：......
才剛吃了午飯啊！
“現在咱們有錢了！”
小豹子：......
是累成死狗，拿命掙的錢啊。
低等獸人的腦子啊。
真的還需要繼續發育...
“人呢人呢？！”
“神醫！”
“人呢！”
女記者帶著攝像大哥一把推門進來，就開始爆炸式提問。
費揚：......
“你來晚一步，大部隊剛剛撤離。”
女記者：！
“我一掛電話，上車就跑啊！”
費揚點頭，是的。
通話記錄顯示，才過去5分鐘。
“你來得挺快。”費揚肯定女記者的職業素養。
“我的爆點呢？我的新聞呢？你怎麼讓那麼一群人突然撤掉的！”
“你的良心呢！啊？”
費揚：？
“我替你廣告，你也不替我留住爆點...”
女記者一翻白眼，一屁股坐到椅子上，“哎，最近好久沒有圍街的新聞了，肯定能加雞腿的，可惜錯過了。”
費揚：......
“對不起啊。”
女記者兩眼一翻，“算啦，你忙吧，那我又得繼續去掃街了。”
腦袋耷拉著掛在脖子上，女記者失魂落魄地走出理療館。
目送全身細胞都萎靡掉的活潑女記者離開，費揚突然想起昨天她嚷著拍小豹子小肚子的樣子。
對啊，小豹子也上電視了啊。
這真是再好不過地尋人啟事了。
他爸爸媽媽一定會看到他的。
不過...
哎。
費揚再看角落裡的小豹子，心裡便有點被挖掉一塊一樣。
沒著沒落的。
“神醫！”
整齊的兩聲女聲，將費揚剛剛缺掉一塊的心，又硬生生填滿。
一個輕細，一個粗獷，仿佛小溪和大海，分辨得清清楚楚。
費揚抬頭，便看到兩個身材比聲音還要迥異的女子。
一個前凸後翹，風韻猶存，一看就是用來打油的那種實誠誠的花生形象。
另一個身量纖細，麵色憔悴，就像花生裡的小癟眼兒。
因為下午都約好了時間點，所以大家沒有一下子湧過來。
既減少等待時間，又讓小小的理療館空氣清新一些，舒服一些。
“你們好，請坐。”
“誰看？”
纖細的女子有點害羞，支支吾吾，不好意思。
費揚：？
一旁挎著LU包包的性感女人急得一跺腳，“這有什麼扭捏的！”
“神醫！她就是想問問，能不能——”
“姐姐！”纖細的女子儘力大喊一聲，柔柔細細的聲音中帶著一點中氣不足的爆發力...
“豐胸！”
妹妹：......
姐姐的嘴要說話的時候，就像洪水來了，堵都堵不住的。
費揚：！
這個大姐有點潑辣。
語言直白。
直入主題。
“咳咳，那個，能嗎？神醫？”纖細的女子害羞得打量著費揚驚訝的神色，有點沒有信心，又不死心地還期待著奇跡的發生。
費揚剛醞釀好措辭，嘴才張到一半，被潑辣的大姐突然橫插進來。
“神醫，您可彆說吃木瓜！”
“她就差就著木瓜吃饅頭了......”
費揚：......
“哎，也不知道為啥，神醫！”
潑辣大姐突然歎了口氣。
費揚抬頭看她，疑惑，“怎麼？”
“你說俺倆一個爸媽生的，她胸從小就跟大餅一樣平，不像我，跟奶奶做的老麵饅頭似的，飽滿又有彈性！”
纖細的妹妹扶額：......
把姐姐帶出來，太嚇人了！
費揚：......
星際時代是民風開放，但大姐不光是開放，大姐主要是語言過於生動了......
要不是費揚是個孕體，他都要想入非非了QAQ
小豹子麵無表情。
什麼麵的饅頭他也不喜歡，他隻喜歡肉。
費揚之前醞釀的措辭全部被老麵饅頭和大餅打亂了，微微咳嗽兩聲，“我先把一下脈吧。”
脈沉無力，新陳代謝嚴重不足。
所以不僅胸小，氣色也不好。
“我先給你針灸，調理好全身的新陳代謝。”
女孩一聽神醫開口，心下大喜。
來之前都小道消息打聽過了，神醫隻要開了口，沒有治不好的！
“新陳代謝好了，然後具體豐胸——”
費揚想了想，“我教你一套按摩的方法，促進胸部血液循環，疏通乳腺，刺激胸經，你自己在家按就可以，堅持一段時間，會改善的。”
“那就是有救啦？！”潑辣開放的大姐兩眼冒光。
二十多年了，她一直以為妹妹這被擀麵杖擀得死平死平的胸肯定沒救了。
此刻聽到神醫這麼說，神色比妹妹還激動。
費揚點頭，“會有效的。”
然後就起身去準備針灸的針了。
“來來來！快脫！”
姐姐激動得不行，拉起來妹妹就要脫衣服。
“姐姐！”
小豹子一聽到脫，本來迷迷瞪瞪的，已經要開始補覺了，猛得睜開眼。
女人！
沒有一天不作妖！
他真是一刻也不敢閉眼！
虛虛地趴在凳子上，隻要一有不妙，他馬上就會衝上去的！
費揚聞聲也不敢回頭，趕緊抬手示意，“不不不，紮後背，後背！”
“啊？”激動的姐姐以為自己聽錯了。
“紮胸是不是？”
費揚：......
“後背！後背...”
“啊？哦。”姐姐像個癟了的氣球，火爆瞬間熄滅。
妹妹：......
啊啊啊啊！
費揚耐心地替平胸妹子通了後背所有的大經絡，然後又教了一套完整的胸部按摩手法。
後來的病號學到一半豐胸法，好像撿到錢一樣，兩眼冒著興奮的光，手上不停地懸空練習著。
下午的30個病號，一直看到6點多才看完。
看病這個事，是個良心活兒。
你想糊弄，可以兩三分鐘一個，30個病號1個小時就能看完。
但糊弄不了病人，更過不去自己心裡這一關。
入門的時候，師父教的得第一課，不是技術，而是醫德。
右手快要帕金森了的費揚放棄了回家做飯的想法，直接帶小豹子去吃了自助餐。
有肉有菜，可以吃得養生。
小豹子看著一排排的好吃的，哈哈，終於肉不吃完死不休了！
小豹子隻吃肉，不吃菜，費揚戳著他的腦門教育了一頓飯。
不過，要是早知道這是和小豹子在一起吃得最後一頓飯，費揚絕不會對朽木不可雕也的娃進行什麼養生教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