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直接被這句兒子哽住了,麵紅耳赤掛斷電話,不過還是壓著性子打過去五塊錢。
他走出教務樓朝圖書館走去,圖書館是座修在山上的白塔,去白塔需要走過長長的山棧,說是為了鍛煉學子的體魄,每年期末周都有人在半山腰累趴下。
即便行經不易滬大的圖書館位置總是不夠用,他走進圖書館望見坐書架旁的吳縝。
吳縝拍了拍邊上的椅子,給他占了位置:“輔導員找你什麼事?”
“殷子涵住醫院了。”
“這跟你有什麼關係?”反應過來的吳縝心裡不由得湧出憤怒,“你這麼弱的身體怎麼可能對他下手!他肯定是記恨你,一個大男人好歹毒的心思。”
見吳縝神色過於激動,少年默默把確實是我乾的這句話咽回了喉嚨裡,拉了拉吳縝的衣袖示意還在圖書館。
他坐在椅子上安靜看書,不過在翻頁之餘思考殷子涵下一步會采取什麼行動,應該是不依不饒向自己父親告狀。
*
醫院裡彌漫著濃烈消毒水的味道,殷子涵躺在病床上有氣無力的,稍微一活動疼得直哆嗦。
當他看到自己爸爸時立馬坐起來問:“宋醉被處分了嗎?”
殷子涵迫不及待想聽見少年被處分的消息,可他父親搖了搖頭。
“沒有。”
聽見否定的答案他癱回病床上,腿上的傷口驟然落到床上,他額頭上滲出細細密密的汗:“爸你一定要為我討回公道,我這腿傷得沒法下床,動個脖子都疼。”
殷子涵的父親臉色鐵青,真不是他想找對方麻煩,同學間的小打小鬨太正常不過,他相信自己兒子會處理好,平日裡也從沒管過。
他早年進貨的時候在外麵摸爬滾打,一眼能分辨出他兒子身上的傷不是普通人能打出來的,招招都打在致命處,如果宋醉不退學他擔心他兒子在學校的人身安全。
殷子涵的父親沉著臉點頭:“你安心在醫院養傷,不會讓你白白吃這虧,我有個老同學在滬大當職工。”
他不會放任這麼一個危險的人當他兒子的同學,雖不知道對方是怎麼考上滬大的,但他不想讓他們有任何接觸。
他就這麼一個兒子,上大學他都親自跟著去鋪床,知道如何讓一個學生在滬市呆不下去,正當他準備打電話時忽然手機響了。
有了自家父親的保證殷子涵鬆了口氣,從小他爸就會給他收拾爛攤子,他隻用跳高降分考上滬大,從來不會有不如意的東西,肯定會讓宋醉一個窮學生跪在自己麵前道歉。
殷子涵父親的電話響了,病床邊上的他劃開屏幕接通電話。
原本他以為是公司的業務,當通話結束後整張臉變得慘白,儘管因為人民幣升值,進出口企業這兩年效益不好,但在賀氏的業務單下公司還是走上了正軌。
這次賀氏取消合同可以說砍斷百分之七十的營收,如果一個處理不好他辛苦創下的企業極有可能破產。
起草文書的是賀山亭的心腹鄭秘書,他知道賀山亭向來喜怒無定,但不知道怎麼觸怒到對方了。
殷子涵的父親正在快速轉動大腦,偏偏殷子涵還一個勁說:“你打算什麼時候去找人?”
這令他心生煩躁。
如今根本不是考慮小事的時候,當殷子涵再次開口他直接扔了自己兒子一巴掌!
殷子涵的臉被扇了耳光,他感覺自己太委屈了,他爸從來都不會這麼對他,原本沒受過傷的臉也受傷了,天底下沒有比自己更慘的人了。
更令他沒想到的是接下來的話:“賀氏取消了和公司的長期合作,資金方麵出了問題。”
殷子涵沒想到自家的公司出狀況了,一想到自己以後像宋醉一樣每天吃四塊錢的飯,他就狠狠打了一個寒顫,難以想象會是怎樣一番光景。
*
宋醉沒能等到殷子涵的下一步行動,殷家資金出問題的消息傳得沸沸揚揚,聽說殷子涵從醫院搬回家了,有人說是因為惹怒了賀山亭。
賀山亭這個名字許久沒出現在他生活裡,以至於他微微失神,他收回思緒繼續坐在椅子上看書。
雖然他不怕麻煩,學校裡的小打小鬨對他來說不痛不癢,如果能少點麻煩他還是樂意的,不過他的注意力不在殷子涵身上。
他裝好書走出圖書館。
失物招領在公告板掛了兩天都沒有人來,似乎沒人遺失過一個平板,宋醉回到宿舍望著手上嶄新的平板眼露不解。
他摸了摸自己的玉墜。
他隻好自己用這個平板了,用平板看文獻比手機看文獻舒服多了,不用眯著眼費力看屏幕,他的眼睛沒那麼疲憊了。
吳縝總感覺少年背景神秘,即便天天吃食堂最便宜的窗口還能用上新款筆記本電腦。
他坐在床上打字,上次在社團認識了一個紮雙馬尾的萌妹,抱怨高數作業難度大,物理係的他立馬說自己來做。
當妹子發過來資料時他傻眼了,這不是數學競賽的難度嗎?敢情這妹子看不出來是數學係的。
他花半小時才做出一道題,以這個速度來看做完整張試卷遙遙無期,後悔不該在妹子麵前誇下海口。
吳縝瞥見坐在椅子上的宋醉上,走下床問用平板看文獻的少年:“幫做張高數題試卷請你喝奶茶。”
宋醉望著隻看到三分之一的文獻搖頭,吳縝麵對少年的表現歎了口氣,他這名室友眼裡隻有學習,不知道誰能打破少年這種狀態。
正當吳縝失望離開後,宋醉放在桌上的手機響了,屏幕上浮出阿亭兩個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