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燃是真的和沈硯順路,畢竟她的行李箱正擺在沈硯家客廳中央。
但她現在有更重要的事要做,回公司找溫董事長。
溫誌成辦公室有訪客,溫燃半分鐘沒等,直接推門進去。
裡麵的訪客是溫燃的老熟人,科技行業的龍頭企業商氏公子,溫燃看了他一眼,沒避諱這人,直截了當問溫誌成,“你把我支出去出差的這一周,是不是背著我找律師立遺囑了?”
溫誌成頓時皺眉,“瞎說什麼呢,你沒看到我這有客人?出去!”
溫燃歪頭看客人,“聽見了嗎?我爸叫你出去。”
客人:“……”
客人商君衍挑了挑眉,放下翹起的二郎腿,慢悠悠起身,“叔,那我先……”
溫燃不等商君衍出去,就再次開口,“給我根頭發,我去做親子鑒定,我現在不想知道你這遺囑裡有沒有我的名字,而且不用腦袋想也知道沒我的份,我就想知道我是不是你親生的,明天我再去管你前妻要根頭發,看看我到底是哪來的野種。”
溫誌成動怒,“溫燃!”
溫燃明豔的雙眸一片冰冷,“我說錯了嗎?你和曹憶芸是夫妻,公司所有盈利是共同財產,你和曹憶芸平分財產後,你再把你的財產都留給你的寶貝女兒錢戈雅,我和野種有什麼區彆?”
“你給滾我出去!”
溫誌成氣急,不顧客人商君衍在場,抓起桌邊煙灰缸就向溫燃砸了過去。
煙灰缸衝向溫燃腦門。
溫燃站得筆直,倔強的不閃不躲,咬著牙冷眼看溫誌成。
商君衍反應極快地出手,在煙灰缸砸到溫燃之前接住。沒說話,他輕輕放到桌上。煙灰缸與桌麵碰觸,在安靜的辦公室裡,發出清脆的響聲。
溫燃也沒說話,突然拿起那隻煙灰缸就向牆麵砸了過去。
清脆的一聲碰撞,煙灰缸在牆麵上砸出一個坑,摔得四分五裂粉身碎骨,在地上擴出一大片的碎渣。
溫燃兩隻眼睛染上血色的猩紅,“如果剛才沒有商君衍,我腦袋就被你開瓢了。溫誌成,我知道了,我就是個野種。”
溫誌成嘴唇突然顫抖起來,焦急走向溫燃,“不是,燃燃,爸爸剛才……”
溫燃沒再看他一眼,一言不發地轉身離開。
溫誌成追著說:“燃燃,表麵和真實不同,我和你媽離婚的時候,爸爸都隻要你,爸爸剛才是……”
溫燃打開門,門外站著錢戈雅,溫誌成倏然收口。
商君衍走上前,低聲說:“叔,我去看溫燃。”
溫燃不需要任何人看,她走得飛快,跑下電梯到停車場,法拉利一個油門衝了出去。
溫誌成一句話沒有反駁,就說明她說得對。
商君衍給溫燃打來電話,溫燃毫不留情掛斷,直奔廣場舞公園。
前兩年的時候,她受委屈了就去安靜的地方待著,近兩年改了,受委屈了就去看廣場舞。
廣場舞公園有人氣兒,就不會覺得活著沒意思了。
溫燃呆呆地看了十分鐘的廣場舞,沒控製住體內的音樂舞蹈細胞,跟著好幾撥跳了二十分鐘廣場舞。
心情終於好起來,溫燃坐回到車裡,看到商君衍發來的微信,“你喜歡哪個墓地?哥買給你。”
溫燃差點一口氣沒上來死車裡,回電話給商君衍,“你和溫誌成談什麼了?他找你的,還是你找他的?”
商君衍語帶諷刺,“跟誰說話呢,禮貌呢?”
溫燃沉默了一分鐘之久。
她爸媽離婚,父親再娶,新老婆帶個比她大的姐,母親再嫁,新老公帶個比她大的哥。
姐是錢戈雅,壞人。
哥是商君衍,比壞人更壞的好人。
溫燃不情不願地喊人,“哥。”
商君衍輕哼了聲,“求到我了,就不嘴硬了。”
溫燃胸口憋了口悶氣,不說話。
商君衍也知道她氣不順,沒再惹她,隻說:“他想讓我公司和你們溫氏,以及沈氏,三方一起合作。沈氏有地,溫氏有建園經驗,我們科技公司有技術。一旦我同意和你們溫氏合作,沈氏就會同意和你們溫氏合作。你爸希望這個項目儘快敲定,讓我幫忙加速,他在時間上很急。”
溫燃明白了,其實簡單來說,三方是否合作的關鍵權,在商氏手上。
商氏董事長商鳴,早把決定權交給商君衍。
而商君衍欠她人情,是否合作的關鍵權,又在她手上。
那麼如果她不讓商君衍合作,或許沈硯都要來求她。
這個籌碼太酷了,酷到讓她想一千八百轉的旋轉跳躍。
溫燃和商君衍剛結束通話,突然手機來電,顯示是硯總。
對方語氣平淡,無波無瀾,“溫經理,行李箱是送回您公司,還是送到您家?”
溫燃:“……”
硯總真棒,還給了她兩個選擇。
雖然這兩個選擇都不是什麼好東西。
溫燃捂著耳朵喊,“喂?您好?我這邊音樂聲很大,我聽不清,您好?”
“您彆掛啊,”溫燃裝模作樣地喊,“您能聽到我說話嗎?喂?”
雙方安靜,溫燃聽到一點點從聽筒傳來的沈硯的淺淡呼吸。
然後,他好像喝了口茶,有很輕的經過喉嚨的喝茶聲音。
十秒後,沈硯說:“信號不好,聽不到,您再大點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