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郝樂開車送沈硯回去,夜色霓虹燈在車窗上頻頻閃過,電影一樣忽明忽暗地映亮車內的人。
沈硯手肘撐窗,食指中指相並,按壓著太陽穴,斂眉思索著什麼。
兩指向下移動,碰在唇間,若有所思地緩緩摩挲。
一陣陣燈光閃過,他唇色似有若無的紅。
郝樂突然一腳刹車踩下,車停在路邊。
沈硯抬眼望過去,車旁停著輛大摩托,喬少爺穿著炫酷黑色皮衣,戴著頭盔,衝他甩刀。
沈硯按下車窗望向他,“喬法醫,想解剖人了?”
喬子執摘了頭盔,打量沈硯半晌,微揚下巴問:“你嘴唇怎麼有道紅?”
沈硯垂眉看手指,手上也有些紅,若無其事拿紙擦唇,“有事嗎?”
“還真有事,”喬子執把頭盔放到車把上,過來趴著沈硯車窗說:“唐銃退伍回來了,打算開古董公司,你知道嗎?”
喬子執和沈硯是光著屁股一起長大的發小,除此之外,一起長大的還有何斯野,唐銃,以及許供春。
唐銃回來,暗自高興的人應該是許供春。
許供春,沈硯呼吸變得清淺,在心裡默念著這個名字。
供春的名字來自紫砂壺,因她父親喜歡紫砂壺,紫砂壺工藝的開山鼻祖名叫供春,便為女兒取了這名字。
許供春本不喜歡這名兒,不好聽,供春壺也醜,但是唐銃對她說,“供春很好看”,她便開始喜歡上這個名字。
沈硯抬頭,語氣無波無瀾,“定好哪天一起吃飯,提前告訴我。”
喬子執歪頭打量他,“你如果不愛去就不去。”
沈硯撚了撚手指,“也該告訴他們一聲,我有未婚妻了。”
“什麼?真的假的?”
沈硯沒談真假,隻是淡淡看他。
喬子執開門上車,“韓思桐?你不是去拒絕的麼,拒絕失敗了?”
“不是她,”沈硯斟酌著如何用一個詞形容那個人。
半晌,沈硯不緊不慢地吐出五個字,“是一個,戲精。”
“???”
溫燃忘記回去找商君衍了,害得商君衍和相親對象乾坐了半小時,被商君衍在電話裡罵了個狗血淋頭。
這是她的錯,老老實實地挺著被罵。
商君衍見她半晌不吱聲,心想她失戀也可憐,便不再罵了,“看在你失戀的份上,我……”
溫燃快樂打斷道:“我戀又不失了,哥,您快有妹夫了!”
商君衍深沉半晌,“那個狗販子,瞎了?”
“……”
溫燃本想晚上回沈硯家的,但韓叔叔更重要,事不宜遲,立即打電話給她爸的助理問她爸在哪。
溫誌成在出席一個慈善活動,溫燃開車過去,本想趁著他身邊沒錢戈雅,她有機會說服他,完全沒想到,溫誌成領著曹憶芸錢戈雅一家三口一起出席活動。
溫燃在入口處,看三人坐在一起交談的樣子,眼睛有點疼。
等到溫誌成起身出會場,溫燃跟上,和他一起站在泳池邊,語氣溫順地說:“爸,求您件事。”
“燃燃?”溫誌成詫異,“你怎麼來了?”
溫燃沒提看見錢戈雅和她媽的事,直入主題說:“韓叔叔公司出了點問題,我想讓您幫他。您不幫他,他就打算讓思桐嫁給沈硯。”
溫誌成聽到她提起沈硯,看似溫和的眼睛,老謀深算地打量她,“燃燃,你這是在幫思桐,還是在幫沈硯?”
溫燃覺得沒區彆,她這是一舉兩得的事,剛要說話,忽然側方傳來錢戈雅的聲音,“燃燃也來了,剛才怎麼沒在會場看見你?爸,您沒在訓燃燃吧?”
錢戈雅似是在提醒溫誌成什麼事,突然間溫誌成想起來了,氣場驟變,“溫燃你怎麼回事,你居然打你姐?你還住進沈硯家?你怎麼這麼不,你,你是不氣死我不甘心嗎!”
溫燃頭疼,身體也冷,驀然好似從夏季變成寒冬。
他要說的是“你怎麼這麼不要臉”。
“爸,”溫燃為了韓叔叔,忍氣吞聲地說,“我錯了。”
“一句錯了有什麼用!”溫誌成氣得直喘,“你,你趕緊給我嫁人得了!霍東霖不是對你有興趣嗎,就嫁霍東霖!”
溫燃眼睛猛地睜大,不可置信問:“爸,你說什麼?”
霍東霖是出了名的浪蕩公子,玩過的女人不計其數,也是出了名的對女人陰損,她爸怎麼會突然說出這句話?
溫燃轉頭看向錢戈雅,她之前差點和霍東霖談成的合作,就是被錢戈雅搶了,霍東霖最近應該在和錢戈雅頻繁接觸。
錢戈雅輕輕歎氣,“燃燃,霍東霖前兩天去公司和爸談了這件事,他挺喜歡你的。”
溫誌成拍著心臟,不想再和溫燃吵下去,轉身道:“你自己好好考慮吧,不是總怕我不給你遺產嗎,嫁給霍東霖,日後夫妻共同財產無數,不虧。”
溫誌成離開許久,溫燃都沒能發出一個音階來,緊咬著的嘴唇在顫抖。
錢戈雅歪頭看溫燃,狀似好心地關心她,“燃燃,你臉色不太好,要坐會兒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