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出口,沈硯的聲音是感冒後的粗啞。
溫燃好詫異,“你怎麼突然感冒這麼重?我都沒感冒呀,難道你是在遊樂場熱傷風了嗎?你是從小就體弱多病嗎?你這麼虛的嗎?”
沈硯表情微有波動,目光變得冷清了兩分。
像是想說什麼,動了動喉嚨,憋回去了沒說,重新閉上眼睛。
溫燃反應過來自己說錯話了,囁嚅道:“我也不是說你體弱多病,不是說你虛,我就是個比喻句……”
沈硯喉嚨也不舒服,掩唇低咳,咳聲壓抑。
繼而他好像冷了,微微蹙眉,將身下的毯子蓋上來。
看樣子就知道沈硯沒吃藥,溫燃輕輕靠近他,感覺他高燒也挺嚴重的,渾身都是熱氣,呼吸間也有滾燙熱氣。
溫燃想了想,手心速飛快地落到他腦門上。
咦?
沈硯腦門好像沒有很熱。
沈硯緩緩睜開眼,眼角似乎有不自然地顫了下,啞聲說:“你手心很熱。”
“……”
對哦。
溫燃摸了摸自己手心,確實很熱,所以摸他額頭都感覺不到熱。
感冒分很多種,要對症買藥,發燒也分低燒高燒。
溫燃為了確定沈硯是哪種感冒,便像小時候媽媽用腦門貼她腦門一樣,飛快地把腦門貼到沈硯腦門上。
沈硯下意識就是晃著額頭躲開,溫燃連忙捏住他下巴,“你彆動,我就貼一下,高燒要吃藥的。”
額頭相貼,呼吸也距離很近,在相互交織著。
手指捏在他下巴上,輕而柔軟。
溫燃身上的香氣也近距離的落在對方鼻間,似乎連眨眼時長長眼睫都碰到了對方皮膚。
她在很認真地感受沈硯腦門溫度,沈硯有那麼兩秒,呼吸微微滯住,緩緩閉上眼睛。
“真的好燙啊,”溫燃腦門還貼著他,震驚地說,“沈硯,你得發燒三十九度了吧?你必須要吃藥了啊,不吃藥就輸液,你選一個。”
沈硯深呼吸,一點點地向後退開躲開她的碰觸。
緩緩從沙發上坐起來與溫燃保持紳士距離,“溫經理,你的行李箱在原位,沒人動。”
說起行李箱,溫燃立刻退開,左右手各拎起一個近似於空的行李箱跑上樓,“硯總,我就住你隔壁房間啦,我放完行李就去給你買藥!”
沈硯坐在沙發上,想說不行,但嗓子疼,發不出來有穿透力的聲音。
目光落在她光著的腳上,眉頭有轉瞬即逝的皺動。
阿姨把溫燃買的粥端上來,小聲笑說:“先生,燃燃從今天起就住下了嗎?我覺得她挺好的,人熱情,好玩,家裡能熱鬨點了。”
沈硯高燒到發冷打寒顫,嗓子也疼,沉默地喝小米粥。
溫燃若是住進他家,興許就不是熱鬨,會是聒噪了。
溫燃放好行李箱,一蹦一跳下樓,“阿姨,家裡還有藥嗎?沒有了我現在去買。”
阿姨仰頭道:“前些天我感冒吃了,家裡都沒有了,燃燃先喝完粥再去吧?”
“沒關係,我不餓,”溫燃揚聲問,“阿姨,家裡大門密碼是什麼啊?我有時候回來得晚,我自己進來就行啦。”
“哦對,阿姨,”溫燃走到門口換鞋邊說,“我怕黑,阿姨你晚上給我留個燈吧。”
溫燃又看向沈硯,聲音明顯軟下來,哄著說:“硯總,你今天就彆上班了啊,我一會兒買完藥回來陪你。”
房門關上,房間寂靜,整個世界都好像安靜了。
沈硯按著發疼的頭,打電話給郝樂,“過來接我上班。”
郝樂意外:“啊?硯總你不休息一上午嗎?”
沈硯聽到“硯總”兩個字,頓了片刻,“你的老板,是我。”
郝樂噎了一下,連忙道:“是是,我錯了沈總,絕對不會再和溫經理私下聯係了。”
郝樂不敢再見風使舵,沒再和溫燃報信,趕緊來接沈硯上班。
車裡,郝樂日常彙報說:“沈總,上午的所有預約都延後了,公司早會也推了,但董事長說給你安排了和韓經理的會麵,這個我推不掉。”
沈硯發燒到眼睛疼,闔眼小憩,沒言語。
郝樂在後視鏡裡看沈總臉色不好,有點發紅,經過藥店時緩慢停下,進去買藥備用。
沈總很久沒感冒了,就是前陣子做了個手術,可能是術後有炎症體質弱,郝樂不太懂這個,猜想沈總就是這麼感冒的。
沈硯在車裡等著,緩緩睜眼,清淡的目光向窗外望過去。
藥店前麵趴著一隻流浪狗,狗毛粘在一起,尾巴也比普通狗少了一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