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著徐嫚女士的關係,沈冀悄悄離開的計劃泡湯,四人在酒吧門口碰頭,當時情形是沈冀轉身欲走,徐嫚女士緊抓著沈冀的胳膊,高聲大喊,“燃燃女兒,快看過來,我們來啦——”
沈冀的臉色黑白交替,不悅徐嫚女士沒有董事長夫人的穩當,也不悅當前情況好似他特意來為溫燃捧場,皺眉擺臉子像更年期。
溫燃聽見嫚嫚媽媽那熱情的聲音,下意識要喊媽,待看到嫚嫚媽媽旁邊沉著臉的沈董事長,登時像噎了一整個雞蛋黃發不出聲音,悄悄往沈硯身後躲。
沈硯回頭看她,溫燃腦門都快貼到他後背,小聲說:“怎麼辦,我穿得不淑女不好看啊,你爸再把我當成夜店女郎……”
“很好看,有我在。”沈硯淡淡說著,將右手背到身後,溫燃低頭看見,笑著牽住他手。
走至二位長輩前,溫燃小小聲地和長輩問好,沒敢叫媽,叫的是沈董和沈夫人。
徐嫚女士嗔怪地斜她一眼,然後湊耳朵到溫燃嘴畔說:“重叫。”
酒吧燈光打在溫燃臉上,溫燃臉頰紅得滲血,偷瞄一眼沈董,沈董目光定在沈硯臉上,沒看她,她就小聲在徐嫚耳邊說:“媽。”
徐嫚女士終於滿意,笑著摟她肩膀,“女兒真乖,還有寶貝你剛才太棒了,架子鼓打得也太燃太炸了!”
沈冀又不是瞎,怎麼可能看不見那倆人在交頭接耳,餘光瞥見更煩得慌。
沒成想這時徐嫚又推他,“老冀,你也上去試試,我都好多年沒見過你玩鼓了。”
溫燃眼裡也閃著期待,這小姑娘眼睛忒亮,亮得明目張膽,亮得乖張,怕他的模樣更像是是裝出來的。
“和你說兩句話。”沈冀的聲音很冷淡,給了沈硯一個神色,轉身便向外走。壓根都沒理徐嫚女士的那句話。
沈硯沒穿外套,隻穿件白襯衫,溫燃回頭看見郝樂,忙招手郝樂拿沈硯的外套過來,親自給沈硯穿上,又幫他係好襯衫領口的扣子,小聲說:“你乖一點,彆和叔叔吵架。”
沈硯垂睫看她,方才在舞台上渾身都是燃勁兒的複古酷女孩,現在與他這樣輕聲細語,讓他喜歡得緊。
沈硯低頭抵住她額頭,愉悅地微勾唇角,“嗯,聽你的。”
“哢嚓”一聲響,而後是一道白光,溫燃刺得晃了下眼睛。
徐嫚女士正舉著手機拍照,完美地拍下沈硯和溫燃剛才額頭互抵的照片——
五官清冷的男人,左手掌托在五官明媚的女人腦後,兩個人額頭相貼,女人微微仰頭,俏臉泛紅,男人低頭,輪廓分明,四目相對時有濃濃愛意在緊緊糾纏。
徐嫚女士宛若沈硯和溫燃cp粉的大粉頭,捂著嘴鶯鶯笑,“郝樂你快來看,我鵝子和女鵝太甜了是不是,呀,這是兩個睫毛精呀,這倆人睫毛長得都快碰上了,太美太帥了,怎麼好呢,我要做壁紙。”
郝樂湊上去說:“我這還有照片呢,夫人要不要?之前沈總和燃總還跳貼身舞了呢!”
徐嫚震驚兒子居然跳舞,“快給我康康,給我康康!”
室外,天寒地涼,說話間冒著寒氣。
沈冀雙手抄在外套兜裡,沈硯也如此,但肩背比沈冀更挺拔,父子倆的脾氣秉性有七成像,連有時的動作習慣都相同,有時眸光裡的冷漠勁兒都如出一轍。
沈冀眯著眼望街上穿梭而過的車輛,以平常的口吻道:“今年長輩們都來家裡,爺爺奶奶,叔伯舅母都來,年夜飯要在家裡吃。”
馬上就年三十了,沈家祖祖輩輩都在本地,是個人數眾多的大家族,沈冀這話沒針對溫燃的意思,他是長子,沈硯更是獨子,若是沈硯不在家過年,這確實不像話。
他自然也不會讓沈硯帶溫燃回家和長輩們一起吃年夜飯,帶回家見這麼多長輩至少也得是未婚妻,溫燃目前僅僅是女朋友,帶回去不合禮數。
沈硯未出聲,仰頭望漆黑夜空間僅剩一點的彎月。
即將年三十,彎月變殘月,夜空將變一片黑暗。
像極了溫燃,她也什麼都沒有了,身邊一片黑暗,像被困在黑暗中。
如果他自己回家吃年夜飯,那麼溫燃呢?
要她一個人在家吃本應該全家一起熱鬨的團圓年夜飯嗎?
他怎會舍得。
就在沈冀和沈硯對話的時候,徐嫚正在和溫燃說讓溫燃去家裡過年的事兒,溫燃不敢輕易答應,畢竟也不知道沈董的態度。
徐嫚像個老佛爺,“燃燃,你聽媽的,不用怕你叔,隻要沈硯帶你回家,還能有人把你攆出去啊?不可能,媽第一個不讓。”
溫燃正想打哈哈說看情況,石磊舉著她手機走了過來,給她看來電顯示,是令人不悅的三個字——曹憶芸。
剛才石磊看到曹憶芸打來電話,怕影響溫燃心情猶豫了好半晌,但更擔心溫燃錯過什麼消息,還是拿過來給溫燃。
溫燃早就做好曹憶芸給她打電話的準備,畢竟錢戈雅都被抓了。她和徐嫚說了一聲,帶石磊去安靜地方接電話。
震動已經結束,曹憶芸又打來第二遍,溫燃接起來,曹憶芸的咆哮聲在安靜的角落格外清晰,充滿憤怒,“溫燃你對我女兒做了什麼!你陷害她!你不得好死!”
溫燃皺眉遠離手機,刺得耳朵疼,“大媽,誹謗是犯法的。”
曹憶芸突然收了咆哮聲,“你又錄音了是不是。”
溫燃心想她才沒那個空呢,緊接著曹憶芸就不管不顧地繼續暴跳如雷,“我不管你錄沒錄音,反正你給我聽著,你不是想要錢嗎,你把我女兒弄出來,我把錢分給你一半,否則你一分錢都沒有!”
溫燃十分心平氣和,“曹夫人,您忘了溫董事長改遺囑了嗎,三五十年以後,我會獲得他全部婚前財產,我可不是一分錢都沒有。”
曹憶芸氣急敗壞,“是不是你們商量好的,商量好要置我們娘倆於死地?溫誌成在哪,他根本沒出海,他在哪!”
“他沒出海?”溫燃問石磊。
“你居然還問我?溫誌成肯定給你打過電話!”曹憶芸語氣已經癲狂,“你告訴溫誌成,必須把我女兒弄出來,否則我就曝光他曾經做的那些事!我讓他身敗名裂,我女兒若是進監獄,就也少不了他的!我隻給你三天時間,讓溫誌成給我滾回來!”
溫燃一直在心裡纏繞成一團的線,隱約快要理清楚。
她抬頭看石磊,眼裡是即將抓住關鍵點卻沒能抓住的茫然。
石磊聽到從話筒向外溢出的話,咽了咽口水,不知道該不該裝作沒聽到曹憶芸說有溫董把柄的話。
溫燃眉頭緊鎖,“溫董之前出國帶的是李助理,你幫我問問李哥在不在公司。”
石磊點頭。
“你再幫我查一下溫董的出境記錄,如果航空公司有認識人,你再幫我查查乘機旅客名單。”
石磊遲疑,“燃總,你真要幫她把溫董找出來嗎,她在利用你。”
“我知道,”溫燃轉身去換衣服,“放心我不會被她利用。”
溫燃在接到溫誌成的生日祝福電話和禮物後,就確定溫誌成愛她,哪怕她不是親生的,他也始終把她當親生女兒,隻是她一直不懂溫誌成為什麼有時候對她不理不睬。
聽曹憶芸的意思,曹憶芸有能讓溫誌成身敗名裂進監獄的把柄,難道這就是溫誌成每次和她私下相處都疼她,隻要有那母女倆在就變臉的原因嗎?
溫燃心裡有個打死結的線漸漸鬆散了。
不知道曹憶芸威脅溫誌成的事是什麼,如果真的很嚴重,那她總不能等著曹憶芸破罐子破摔把事捅漏,至少她要先聯係上溫誌成,先向溫誌成了解情況。
溫燃找到上午那會兒溫誌成給她打電話的號碼,看到是國內的手機號碼擰了下眉,回撥這個號碼,已關機。
查詢號碼歸屬地,號碼顯示是北京。
溫燃裙子拉鏈在後背,才拉了一半,看到是北京,她停住動作,緊著眉頭想起之前接過一個北京打來的座機。
沈硯推門進來,哢噠一聲上鎖,走到溫燃身後,幫她拉開拉鏈,“怎麼了。”
溫燃看著鏡子裡的沈硯,他身上有從外麵帶進來的涼氣,但因他站在她身後,無端變暖了兩分。
“沒什麼,我在聯係溫誌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