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臨川城往北,不過半裡就到了臨川湖。一路上人聲鼎沸,車轍軲轆。惹得時錦時不時挑開車簾。
時鳶倒沒說什麼,隻是她身邊的小丫鬟麵上神情精彩,似乎看不慣她如此輕浮。
時錦本是不想理會小丫鬟的,隻是她不在乎這麼規矩,車上畢竟還坐著一位貨真價實的古代嬌小姐,不願拋頭露麵,她便放下了車簾。
出城看賽龍舟的夫人小姐極多,路上還有些堵塞。隻是大部分馬車看到了時家馬車的標識,便極力讓開了路,一路倒也順利。
餘如音早就在臨河的一家酒肆訂了一個雅間,像她們這種貴門小姐,也不可能站在河邊和那邊普通百姓擠在一起。
到了茶肆,時錦率先出了車門,就見時禎已經站在了車轅下,扶了她下了車。
茶肆生意極好,一樓已經坐滿了人。等時鳶下了馬車,時禎便帶著她們往裡麵走去。
機靈的夥計迎了上來,見他們衣著不凡,笑問道:“幾位公子小姐,可在小店定了雅間?”
時禎點點頭,“敢問餘家小姐的雅間在幾樓?”
夥計一聽就明白了,“幾位請跟我來,餘小姐已經打過招呼了,說您幾位來,就引你們上去。”
雅間在三樓,上樓沒走兩步便到了。
時禎謝過了夥計,伸手敲了敲門。
開門的是餘如音。隻見她穿著一襲水藍色的羅裙,身子骨雖然纖細,雙峰卻極為豐滿,巴掌大的小臉上略施薄粉,額頭上還畫了水藍色的花鈿,清純又不失嬌媚。
似乎沒想到門外會站著時禎,餘如音臉色倏地飛上兩片紅霞,看著時禎怔了怔,才垂眸,屈身施了個萬福。
“時家哥哥好...”餘如音聲細如蚊。
時禎笑道:“餘妹妹不必客氣,河邊人多,你們又都是姑娘家,老夫人不放心,特意吩咐我來好生照看你們,希望餘妹妹不要介懷。”
餘如音連忙搖頭,“不不,如音多謝時家哥哥了。”
時禎抬腳往裡麵走了一步,讓出背後的時鳶和時錦來。
“二小姐,錦兒,一路辛苦,快進來坐。”餘如音招呼兩人道。
因時禎已經成親了,倒沒那麼避諱了,故坐在一桌。
桌上擺著幾碟精致的糕點,時錦看著裝糕點的瓷碟,晶瑩剔透,看著十分珍貴,想來糕點是餘如音從家中帶來的。
房中伺候的小丫鬟端來一隻製作精巧的陶爐,裡麵燃著炭火,又將一個小銅壺放在了上麵。又端來一個紅漆木托盤,上麵擺著一雙木筷,還有一些時錦不認得的器具。
“這壺中的水是瑞雪,埋在地下,今兒清早才挖出來的。”餘如音笑道。
時鳶驚訝道:“閏年是三年前了。”
餘如音笑道:“正是三年前埋下的瑞雪。”
“餘小姐真是有心了。”時禎讚道。
餘如音粉麵一笑,並不做聲。
時錦聽著幾人說話,倒不知該接些什麼,樓下又傳來喧嘩聲,引得她轉頭往樓下看去。
就見湖麵上停著二十餘條色彩斑斕的龍舟,坦胸露臂的百餘名漢子正站在湖岸上,似乎在做最後的準備。
臨川湖很大,且並不規則,遠遠地可見對麵也站著很多百姓,想來龍舟比賽是從這邊岸劃到對麵岸。岸堤上或站或蹲的站著無數百姓,有些挑著擔子的小販穿插在人群中,賣力地叫賣著。
時錦不覺看入了神。
“錦兒,錦兒?”餘如音碰了碰她。
“啊?”時錦轉頭望向餘如音,就見她站起了身來,再順著她的目光看過去,就見雅間中不知何時進來了兩個男子,時禎正在跟兩人寒暄。
兩個她都認識,一個是趙晅,一個是李尤。
趙晅對時禎頗客氣,“我與幼遲碰巧聽說時大哥與幾位小姐在這,兩人喝著閒茶也無事,便來叨擾了,希望沒有唐突到幾位小姐。”
時錦依然坐著,看了一眼趙晅,又看了一眼笑嘻嘻的李尤,他前額上還有一道細小的疤痕,不仔細看看不出來。時錦想起那晚,皺了皺眉,轉頭繼續看著樓外。
時禎見時鳶和餘如音都與趙晅二人見了禮,時錦卻依然端坐著毫無動靜。一月前的事他當然也知道,隻道時錦再次見到趙晅尷尬,雖然有些失禮,但也不便多說。
時錦心悅趙晅,餘如音是知道的,當下便開口邀請道:“既然碰巧遇上了,兩位公子若不嫌棄,一同喝杯清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