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值盛夏,熱得人心裡浮躁,時錦躺在床上,被子都沒蓋,還是熱。翻來覆去,總也睡不著。
她一咕嚕爬了起來,想著既然毫無睡意,乾脆練字好了。
“喲,終於不再像雞爬了。”
不知過了多久,窗外突然傳來一聲嘲笑。她頭也懶得抬,筆下不停。
“這麼晚還在用功,三小姐要去參加秋闈不成?”李尤又笑道。
李尤突然推開紗窗,從窗外躍了進來,像要撲到她身上,嚇得時錦筆下一顫,快結尾的一捺多了一勾。
然而李尤落在她身邊站穩了。
“說過多少遍了,從門進來,卿本佳人,硬要做賊嗎?”時錦皺眉道。
李尤嘿嘿一笑,“這樣才有偷.情的刺激感啊。”
“.......”
李尤歪過頭來,看了一眼桌上的宣紙,“易得無價寶,難得有情郎?這詩誰寫的?”
“我。”時錦臉也不紅地講道。
李尤挑了挑眉,意外之色一閃而過,笑道:“怎麼突然看破紅塵了,我可沒讓你傷心啊。”
時錦沒接他的話,隨口道:“這裡哪個男人不是三妻四妾呢,可不是難得有情郎嗎?”
“三妻四妾更能體現他有情啊。”李尤道。
“那叫爛情。”
之所以寫這詩,不過是腦中突然彈了這句詩出來,也沒彆的意思。
但是古人卻並不會隨意提詩,總是有感而發,有情而舒。時錦的字也隻比狗爬好了一點,李尤難以通過字看出她內心的情緒。但是所要表達的意思,字麵上已經很明顯了。
“那照三小姐的意思,什麼才叫有情郎呢?”李尤笑嘻嘻地問道。
時錦腦中一下浮起一句詩來。
“若有知音見采,不辭遍唱陽春。”
心中思及此,筆下不知怎的就寫了出來。
李尤看著她寫完,卻沒說話。
時錦放下筆,轉身問道:“你來做什麼?”
“三小姐慣愛做這種過河拆橋的事。”李尤撒嬌似的用手臂輕輕撞了撞她肩膀。
看著李尤眉頭委屈地皺在一起,雖然知道這廝是裝出來的,時錦還是放緩了語氣,“夜路走多了,總有一天要撞著鬼。我這院子人多嘴雜,孤男寡女的,共處一室被傳出去,”時錦頓了頓,“到時候,我就說你是采花賊,半夜闖進我房裡來的。”
李尤走至桌邊坐下,見桌上有半杯涼茶,自顧自地端起來,啜了一口才浪笑道:“嘿,到時候我就真的先來把你這朵花采了,死也不能做個冤死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