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第 63 章(1 / 2)

“你騙我,若是真的要送我進宮, 父親他們為何不早與我言明?”

時鳶大驚過後, 很快就強迫自己冷靜了下來。

呂良笑道:“這件事, 二小姐早知道無益, 就是我今兒不說,想來東翁也會很快和二小姐說的。”

時鳶想起老夫人一直對自己的優待來, 近來越發的親密。老夫人素來是重規矩的人, 若是她沒有所圖,怎麼會對自己一個庶女正眼相待?她原本以為是因為老夫人要將她嫁到一個好人家去,好攀附權貴,沒想到他們竟然想一步登天,直接將自己送進宮去待選!

呂良觀時鳶的神色幾番變化, 知她已經信了多半了,又說道:“二小姐想來還不知,時家原本是京城裡四大家族之一的時家的旁支,因四十年前時老太爺犯了錯,一家被逐出族,被迫離開了京城,這才到了豐州,後來東翁仕途順暢,一家人才遷來了臨川, 這個你也知道。時老夫人和東翁這輩子最大的執念, 就是要回到京城, 還要風風光光的, 二小姐您說,除了與當今天子攀上關係,還有什麼能讓他們風光回京?”

時鳶緩緩收起驚色,心裡早已是波濤洶湧。

當今天子已是六旬老者,垂垂老矣,她不過十七歲,就算再風光,再富貴,她也不可能想進宮去伺候一個將死之人。

呂良既然做得時複的幕僚,自然是有些心計的,這會見時鳶低下頭,冷下了臉,心知她不情願,勸道:“二小姐,你要想想,入宮為妃,是多少人一生都求不來的榮耀,光宗耀祖,光耀門楣,家族兄弟,一步登天,雖說宮中歲月枯燥,但卻有潑天的富貴,二小姐是有福之人,誰能說得準二小姐在宮裡會走到何種地步呢?”

時鳶抬頭望向對麵的呂良,他相貌白淨,很是斯文,可眼中卻閃著精光,那是對權勢的渴望。

時鳶嘲諷一笑。

“我不過是女子,早晚是外姓人,家族兄弟,與我何乾?我憑什麼要犧牲自己一生,去成全他們的富貴?至於潑天的富貴,我生來命賤,如何享受得起?”

呂良聽了時鳶如此說,卻是不慌不忙,反而一笑:“二小姐不是最痛恨自己的出身嗎?說句不中聽的話,二小姐就是不進宮,老夫人他們也未必會為二小姐挑選一門二小姐自己稱心如意的親事,說不得還是給達官貴人做小,以後就是生了兒子,也得稱一聲姨娘。同是做小,給天下最貴的人做小,”呂良說著壓低了聲音,“說不定,生了兒子,好生籌劃,一步登天了,也說不準。”

就是呂良如此誘惑她,時鳶腦子還是清醒得很。

如今皇上都六十多歲了,最大的皇子,也快五十歲了,人家早就在朝中結黨營私,自己就是生下小皇子,能保住命就不錯了,還妄想搶到皇位?自己娘家位高權重,手握重兵?

時鳶沒有反駁呂良,隻是一笑。

呂良站起身來,“二小姐好生想想吧,這事還得二小姐想通才好。我就先告辭了,以後二小姐有什麼事,儘可來找我。”

看著呂良出了房門,左右看了看,見沒人,快速離開了,時鳶猝然無力地跌坐在了地上,往日那一樁樁,一件件,全都快速地湧上心頭,那些畏畏順從,刻意奉承的從不願回想的模樣,全都湧了出來,全都在嘲笑她,原來以前竟是她錯了,她不該妄想自己能打破時家的規則,妄想自己會比時錦那個嫡女更得喜歡和善待!

“祿天吉神入命,富貴白日升天...祿天吉神入命,富貴白日升天...”

時鳶喃喃不停地念著這兩句批命,忽而又瘋魔似的大笑了起來。

........

時家喪事剛過沒些日子,又迎來了一樁喜事。

卻是又有媒婆上門來了,且這媒婆並非臨川城裡的媒婆,而是從川南過來的。

而臨川公府,就坐落在川南。

川南雖然離臨川不遠,但一因時家並沒有大肆治喪,二是喬氏不過是庶子之妻,所以臨川公府那邊並不知喬氏歿了,就請了媒人過來說和。

此行雖不遠,但也不近,媒人拿了厚重的媒人禮,自然也不辭辛勞,乘船倒也快,不過小半日,就到了。

等她到了時府,時府門前掛了一朵小白花,章示著府中有人歿了,還在喪期。

媒人就猶豫了,這人家府上還在喪期,自己就上門提親不大好。

但又轉念一想,自己這迢迢百裡過來,什麼都不說就扭頭走了,回了川南也不好交代,便硬著頭皮上門遞了帖子。

不曾想,不僅沒有被打出來,還被立即盛情請了進去,接待她的,還是個看著很是富貴體麵的老太太,想來是這府上的老夫人了。

想來也是,這公府都沒計較門第,上門提親了,時府上趕還來不及呢,怎麼會拿架子。

“老夫人安好,我姓曹,是川南的,今兒到貴府叨擾,是受了臨川公府所托,上門來求娶貴府時卿小姐來的。我遠道而來,不知貴府還在喪期,可來都來了,也隻能硬著頭皮和老夫人提一提,若是不便,推後再詳議也可。”

“曹媒人遠道而來辛苦了,府上歿了個庶出的媳婦,不打緊。隻是先議親,成婚的日子往後推推,便也罷了。”老夫人笑道。

她心底還是很意外,本以為時錦許給李家了,臨川公府就棄了,沒想到今兒竟然又來了媒人,當初宋洵就說過他要娶的時錦,這會兒又請人來聘時卿,不能讓人不意外。

老夫人隻記得喬氏是庶出子弟之妻,卻忘了喬氏是時卿的親嫂子。後來一些閒言蜚語少不了,隻說時府家風不正,荒誕不堪,尚在孝期就迫不及待地將小姑嫁出去了,也不怕不吉利。這是後話。

這是彆人的家事,曹媒人也管不了那麼多,她不過就是個媒人,做好媒,也就罷了。

“老夫人說得極是,這男大當婚,女大當嫁,姻緣都是天注定的,我等凡人,沒有敢乾涉的道理。”曹媒人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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