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尤道:“飯肯定要吃的,但我們定了客棧了,行禮都還在客棧裡呢。我們還養了隻狗,得回去喂它吃的,不然它肯定要吠,可彆讓掌櫃的給扔了。”
劉朓便也不多留,隻吩咐人去做飯。
“你買了丫鬟啊?”李尤問道。
劉朓搖頭,去年他走的時候,隻帶了小廝,丫鬟婆子一律沒帶,這李尤也是知道的。
“都是雇的。這邊賣兒賣女的,都是活不下去的百姓,作為一縣之長,我不能讓好端端的百姓入了奴籍。”劉朓搖頭道。說著又想起來,“衙裡有個廚娘,是江南人,做的江南小菜十分可口,下酒最好不過了。一會兒我吩咐她單獨做個小食,給弟妹送過去。”
李尤點頭。說起柳玄京來。
“前兒我還碰到了玄京了。就在這。”
劉朓一驚,“他怎麼會來這?可彆是聽說我在這裡,來找我來了吧?”一想到這,劉朓就頭大起來。
李尤搖頭,笑道:“前兒我與錦兒進城來買東西,路上碰到了他,被人打得鼻青臉腫的,問他發生了什麼事,他也不肯說,後麵包紮了完後,要了我幾十兩銀子,便去了。也不知去了哪裡。我邀他一道來看你,他也不肯來。”
劉朓聞言一驚,“你邀他來看我做什麼?”
李尤見劉朓對柳玄京還那麼懼怕,笑道:“你都已經是縣令了,官身,還怕他一介平頭百姓不成?”
劉朓覺得李尤言之有理,穩了穩神色,才笑道:“他早該被人收拾了。”
說到柳玄京,兩人又一起回憶了以前的事,兩人皆是感懷連連。
這會兒,一個年輕衙役送了酒進來。
劉朓走馬上任後,從不喝酒,家裡也沒酒。
李尤拿過杯子,給劉朓倒了一杯。他背對著門坐著,沒看到一人端著托盤進來。
一道兒菜香襲來,李尤在江南生活了幾年,一聞這菜香就知道這人做的果然是正宗的江南小菜。
他一邊笑著一邊回過頭,“懷瑾,你府上這廚娘果然會做一手好江南菜....”
看到來人相貌,未出口的話便卡在了喉間。
劉朓見李尤一臉驚訝,便順著他的目光看去,是他雇的廚娘端著菜進來了。
見李尤這個樣子,又見廚娘也是一臉驚訝,劉朓試探著問道:“幼遲,你倆認識嗎?”
李尤回過神,看向劉朓。一時說不出話來。
廚娘低下頭,沉默著將菜,一品一品地放在桌上。
李尤複雜地看著眼前的人。
他看向劉朓,“懷瑾,你不記得了嗎?在臨川,你見過她的。”
哐當一聲,那廚娘手一抖,一碟菜品灑落一些在桌上。
劉朓回憶起來。他當時看著這廚娘就覺得有些眼熟的,隻是一直沒想起來。這會兒李尤已提醒,他又有了那種感覺,自己確實在哪裡見過她。
“李公子。”
“時二小姐....”
時鳶穿著一身布衣,頭發像當地人那樣用繡花巾包住,若沒有那出色的容貌,就好像真的隻是一個平民姑娘。
這一聲時二小姐,像是一陣狂風,吹散了劉朓遮住記憶的迷霧。他想起來了,那次在臨川公的彆苑裡,他見過她一麵,隻是當時驚鴻一蹩,沒放在心上。再者說,當時她是貴家小姐,再見時,她是從人販子手裡逃出來的落難姑娘,她也從來沒有提起過自己的身份,劉朓隻以為她是普通的被拐賣的姑娘。
沒想到會是時三小姐時錦的姐姐。時家二小姐。
三人一時沉默。
時鳶看向劉朓,咬了咬唇,“公子,我不是有意要瞞你的。我如今已經不是時家二小姐了。”隻是縣衙裡的廚娘而已。
李尤看看時鳶,又看看劉朓。
他是過來人,見兩人這樣子,就知道氣氛不對。
他擔憂地看了一眼劉朓。
時鳶現在身份有些特殊,作為秀女,她的名字家世肯定已經報上去了的。劉朓身份高貴,以後也定會是朝廷棟梁。劉朓不像他,他有明確的抱負,秀女時鳶雖說現在已經‘死了’,但是隻要彆人有心,總會查出來的。
這對劉朓不是什麼好事。
劉朓彆的沒說,隻道:“你先出去。”
時鳶看了他一眼,隻能出去了。
“懷瑾...”
劉朓端起酒杯喝了一口,他還不知道時鳶作為秀女的事。
“時家發生了什麼事了嗎?怎麼時二小姐會被拐賣?”
“拐賣?”李尤比他更震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