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律師的進展不大,他找到了柳如真的車進出高速收費口的監控,能證明在顏清林中毒當日,柳如真曾開車來過津城。
但柳如真非常謹慎,她並沒有直接開車到研究所門口,而且她很可能是從研究所家屬區那邊給大家買菜方便留的小門進去的,避開了大門處的監控。
而且,她沒有在現場留下指紋。除了能證明她到過津城,完全沒辦法指控她有謀殺顏清林的嫌疑。
關律師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鏡,“即便能證明她到過顏清林的辦公室和宿舍,都不能做為她有罪的證據。”
顏念念沉默了一會兒,就像關律師所說,投毒案本來就很難偵破,更何況,他們現在連柳如真曾經進過研究所都證明不了。
“那咱們先放開證據,不負責任地猜測一下,柳如真到底是怎麼做的。”顧凜說道。
這一點關律師倒是早就想過很多次了,“柳如真下的毒,就是顏清林辦公桌上擺著那顆劇毒果實,但是不知道她是騙顏清林吃下,還是顏清林因為所謂的愛,即便知道是毒,隻要是深愛的女人喂的,也會吃下去。”畢竟顏清林的遺筆親手寫了“心甘情願”四個字。
顏念念搖搖頭,“父親不會提前知道。他如果知道自己要死,至少會安排一下後事。”這一點她還是能肯定的,父親如果不是死得太突然,至少會把她安排好。
“我覺得他是中毒之後,假裝自己已經死了,騙過柳如真之後,又匆忙留下了遺筆。”顏念念細白的手指緊緊捏著,“其實,我大概能猜到柳如真是怎麼下毒的。”
老爺子:“念念說說。”
顏念念遲疑了一下,“從現場照片來看,父親的午餐裡有幾顆葡萄,桌上的葡萄皮是剝下來的,這跟父親的習慣不一樣。父親吃葡萄喜歡整顆塞到嘴裡,咬破葡萄把汁水吸乾,再把皮吐出來。”
她一說幾個人就明白了,整顆吐出來的葡萄皮和剝開撕下來的明顯是不一樣的。
關律師:“那就是說,柳如真借著剝開葡萄皮的機會,把毒液弄到了葡萄上,喂顏清林吃下。”
顧凜皺眉,“那毒果是在辦公室,她是毒果帶到了宿舍,用完之後又放回去?那顏清林就沒有覺得奇怪?”
顏念念搖搖頭,“毒果上的毒對皮膚沒有損害,隻有吃下去才會起效。我猜測,柳如真在辦公室就碰過那顆毒果,比如她用指甲掐了一下,整個指甲都沾上了毒液。”
顧凜立刻反應過來,“然後她剝開了葡萄皮,用那個指甲掐進葡萄的果肉,然後把那顆毒葡萄喂給了顏清林。”
“就是這樣。”顏念念點點頭,她忐忑地看了看眾人。
顧凜握住她的手,“怎麼了?”
“你們會不會覺得……”顏念念神色不安,好半天囁嚅道:“我這樣設想了整個殺人的流程,會不會我本身也是……也是變態……”
顧凜愣了一下,笑了一聲,“想什麼呢?那照你這麼說,所有推理案情的警員都是潛在的罪犯了?”
“真是……傻丫頭。”他屈起手指,在她白淨的腦門上輕輕彈了一下。
顏念念鬆了口氣,這些天她沒事就看看案件的卷宗記錄,不僅是父親的,她還問關律師要了江芷的卷宗。
剛開始沒什麼發現,後來她設想如果自己是凶手,利用卷宗裡記錄的初始條件,該如何達到案發現場的結果,顏念念驚訝地發現,她真的能想出一個辦法來。
她被這個結果嚇到了,難道自己和柳如真血緣繼承,也遺傳了她喜歡殺人的邪惡?
顏念念仔細看了看老爺子和關律師的神情,兩人並沒有露出一點嫌惡的表情,關律師還很是興奮,“我覺得這個推理非常符合當時的情境。”
老爺子點點頭,“很可能就是這樣的。”
他扭頭看著顏念念,“丫頭,你不是還看了十八年前的卷宗嗎?有什麼想法沒有?”
顏念念:“我不知道當年的事是意外還是人為,也不知道顧平川有沒有參與其中,但是,如果以顧平川蓄意謀害為設想的初始條件,在當時的情況下,確實有辦法能做成江阿姨跳樓自殺的假象。”
幾個人同時坐直了身子,老爺子目光鋒利又緊張,“念念,快說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