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平川逃了。
他一邊若無其事毫不心虛地幫柳如真請律師, 一邊倉皇地安排著退路。
柳如真誤殺了顧霄, 這件事和他沒什麼關係, 他事前也的確不知情。
就算柳如真原本目的是要殺顏念念,再加上關律師訴訟的縱火燒傷顧凜、毒殺顏清林三個案件一起調查, 顧平川也有信心從中脫身,畢竟這三個案子他完全沒有插手。
但他還是害怕了, 偷偷為逃到國外做了些準備。
柳如真做為殺人凶手,在法院宣判之前顧平川是見不到她的, 隻有律師能去探望。
律師回來之後,悄悄地告訴顧平川,說老爺子派人接觸過柳如真,想要讓她把十八年前江芷跳樓自殺安排到他的頭上。
顧平川失手打翻了茶杯,強裝鎮定,道:“江芷確實是跳樓自殺,怎麼能……算到我的頭上?”
律師歎了口氣, “老爺子可能是遷怒吧, 畢竟夫人差點把顧凜燒死, 在老爺子眼裡, 夫妻一體,你也逃不了乾係。老爺子派人遞了話, 隻要夫人把江芷的死栽到你頭上,就能讓她免除死刑改判無期。”
顧平川一顆心差點從喉嚨跳出來, 勉強咽了下口水, “就算這麼說, 自殺就是自殺,柳如真也沒辦法說是我殺的,再說,她也未必那麼傻,就聽老爺子的話。”
律師點點頭,“我覺得夫人還是很清醒的,她跟我說的時候完全沒有動心的樣子,還讓我叮囑你小心些。”
聽了這話,顧平川的心放下了一半。不過,人在麵臨死亡的時候,因為巨大的心理壓力,很有可能出賣隊友,即便是多年夫妻,也不是很保險,他還是擔心柳如真會經不住誘惑。
“對了,她有沒有說老爺子打算讓她用什麼說詞?”
“說了,”律師想了想,“說是你在江芷臥室的花裡動了手腳,放了能讓人產生幻覺的花,由於當時江芷在做月子,空氣不流通,身子又虛弱,隻要整晚都呼吸著有毒的空氣,很容易受到影響。”
這情形和他當初做的一模一樣,顧平川渾身的汗毛都豎了起來,“然後呢?”
他的聲音飄飄忽忽,律師疑惑地看了看他慘白的臉,“然後某個深夜,你的臥室正好在江芷臥室正下方,用個杆子舉著個穿著顧凜嬰兒服的布娃娃,用提前錄製好的顧凜哭聲,引誘江芷跳樓。”
他頓了頓,目光變得驚疑不定。
本來剛聽柳如真這麼說的時候,他還覺得很好笑,做為一個資深律師,他知道僅憑柳如真的證詞是不能給顧平川定罪的,更何這證詞還是老爺子教給柳如真的,完全是杜撰而已。
可他現在看著顧平川可怕的臉色,突然懷疑老爺子說的是真的,難道江芷真的是顧平川所殺?而且作案手法就跟老爺子派人跟柳如真說的一模一樣?
那老爺子這麼做,不就是打草驚蛇了嗎,柳如真肯定會告訴顧平川的,他們雖然是半路夫妻,但感情一向很好。
律師不知道的是,老爺子的目的恰恰就是打草驚蛇。
就像律師考慮的,十八年的案子已經沒有翻案的可能性,沒有物證,也沒有人證。哪怕是柳如真都不知道顧平川作案的具體手法,知道真相的,隻有顧平川一個人,而他顯然不會自首。
顧平川被嚇了個半死,他不知道老爺子是怎麼知道的,但這確實是江芷跳樓自殺的真相。
他幾乎是立刻就逃走了。說起來他能在老爺子眼皮底下活得風風光光,隻是仗著老爺子不知道他做過的那些陰私之事,真要明火執仗地對著乾,他連老爺子的一個小手指頭都比不過。
現在老爺子知道他殺了江芷,就算不能走法律途徑,也有的是辦法要他的命。
顧平川顧不上理會柳如真的案子進展如何,倒是把顧瑤帶走了,畢竟柳如真確實沒辦法救出來,顧瑤卻是他的親生女兒。
顏念念知道以後,很是不高興,白軟軟的小臉蛋鼓了起來,“他跑得倒是快,真是太便宜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