佟辛盯著那張成年後的照片,疑慮道:“不是從小走散了嗎?為什麼還有長大後的照片?”
霍禮鳴:“哦,照著我的長相P的。”
佟辛神色複雜地看他一眼又一眼,為難道:“那希望應該很渺茫吧。”
“嗯?”
“畢竟世界上,很難有第二個這麼醜的人。”
霍禮鳴回過味,輕輕嘖了嘖,故作凶狀,“給你機會再說一遍。”
佟辛看向他,眼神清澈無瑕,“哦,你這麼愛聽實話啊。”
“……”這天,他沒法聊。
而佟辛總算明白,為什麼要讓她過來幫忙。
一是,霍禮鳴對清禮市不熟,需要一個帶路的。二是,他需要佟辛幫忙去女洗手間發尋人啟事。
畢竟是女性,或許希望會大一點。
但希望再大,那也是渺茫的。
連佟辛都明白的道理,他又怎會不知。所以發到一半的時候,佟辛問:“你找她找了多久?”
“一直。”
佟辛默了默,“可以去登報紙。”
霍禮鳴笑了下,沒說話。
佟辛意識到,這些方式,他也許早就試過了。
瞧她欲言又止,但最後沉默的模樣,霍禮鳴挑眉問:“沒什麼想問的?”
佟辛搖搖頭,“對彆人的故事減少好奇心和窺探欲,是一種基本的禮貌。那是彆人的苦,不應該去試探。”
霍禮鳴愣了愣。
佟辛已經做賊似的,緊張兮兮地又溜進了洗手間,“抓緊時間,我還能再塞三個廁所。”
小廣告行動持續兩小時。
上午十點,霍禮鳴說:“回家吧。”
“還早。”
“不早了。”他說:“你回去搞學習。”
倒沒忘記她是學生,不管什麼理由,出來太久,會讓她家裡人擔心。
佟辛嗯了聲,然後朝他伸出手。
霍禮鳴莫名,“乾什麼?”
“工錢結一下。”佟辛歪著頭,認真掰扯不帶一絲玩笑,“我還是童工,可能還得漲點價。”
霍禮鳴一頓,然後不太正經地說:“行啊,但我這邊工資一個月一結,早著呢,乾滿再說。”
佟辛小聲嘁了嘁,“真黑。”
霍禮鳴蹙了蹙眉,學她姿勢,跟著把手伸過來,“哪兒黑了,男人裡我皮膚很白的吧。”
佟辛忍不住翻了個大白眼,怎麼有這麼厚臉皮的人啊!
她甩頭就走,背影都是氣呼呼的嫌棄。
兩人坐的地鐵,回程路線人少,兩人坐在不同的位置,自此沒再說話。出地鐵站,看見路邊圍了一堆人,還有響亮的吆喝聲:“為60歲以上老人免費清洗黃金首飾!還有禮物隨便拿!”
兩個穿著職業裝的年輕男人支了個攤,一個裝滿液體的玻璃容器,以及一堆眼花繚亂的小禮品。
因為打著免費的噱頭,所以過來清洗黃金首飾的老人還不少。
攤主熱情、手腳麻溜,把首飾有模有樣地丟在容器裡,浸泡一分鐘,撈出來果真煥然一新、閃閃發光。
估摸著是哪家首飾店做的活動,吸引顧客的方式很常見。
但佟辛忽然站定原地,一直盯著那個裝滿水的容器看。
霍禮鳴調侃:“怎麼?你也有金子要洗啊?還挺富有啊。”
佟辛眨了眨眼,平靜道:“這不是水。”
她聲音沒有刻意壓小,所以離得近的人都聽到了。大家還沒往深處想呢,攤主的反應卻頗大,指著佟辛說:“小姑娘彆亂說話,這就是水。”
佟辛定定望著攤主:“不是。”
對方顯然急了,語氣也衝:“怎麼就不是水了?擺在這大家都看得到。嘿?小小年紀,你懂很多啊?你懂,那你說,你說!你很厲害是吧?!我看你能說出個什麼花樣來!”
那人瞪著佟辛,目露凶光,妄圖把她嚇走。
佟辛很冷靜,神色平淡,“是嗎?真的要我說嗎?”
對方:“……”
佟辛一臉“那好吧,我就不客氣了”的表情,“這裡麵不是水,是氰|化鈉,可以溶解金子,沉澱在這個容器裡。看著金子是變漂亮了,其實克數減少了。等洗掉你們的金子,回去他又能提煉出來。這是很簡單的物理化學知識,就能騙騙老人家。”
一語出,圍觀群眾嘩然。
攤主麵色掛不住,凶悍地吼道:“你胡說!”
“我胡沒胡說,很簡單。”佟辛指了指容器,輕飄道:“既然你說是水,那你伸手進去試試就行了。”
氰|化鈉劇毒,下去直接能露骨頭。攤主敢怒不敢言,僵在原地。這反應,說明一切。不少剛免費清洗過的老奶奶驟然憤怒,吵嚷著罵攤主。
攤主窩火,卷起衣袖,氣勢洶洶地要朝佟辛走去,“你個死小孩兒!!”
腿還沒邁出去半步,一隻手用力扣住攤主的肩。看似不經心的動作,那攤主卻立刻一臉痛色,那勁兒跟紮進肉裡似的——掐得骨頭疼。
佟辛不卑不亢,“離這200米遠的地方就是派出所,你不僅詐騙,還想蓄意傷人。我哥是特警,我不怕你。”
霍禮鳴本來還有點嚴肅的,聽到這,差點笑出聲。
佟醫生真全能啊。
攤主臉紅脖子粗,剛想朝霍禮鳴吼,轉過頭,一看他高大冷情,脖子上隱約露出的紋身,立刻虛了氣勢。
霍禮鳴沒凶人,反倒笑了笑,神態輕鬆道:“喂,好心提醒你個事兒啊,那小姑娘,喏,就她。”
他朝佟辛抬了抬下巴,低聲說:“不好惹的。”
攤主一頭亂,喘著粗氣。
“彆看她年紀小,個兒矮。”霍禮鳴輕歎一口氣,指了指自己,“你看我,現在長得還挺帥吧?其實,我可以更帥的。但昨晚被她揍了一頓,就成這模樣——
毀容了。”
佟辛:“……”
攤主:“……”
霍禮鳴湊近他耳邊,“她是個怪力蘿莉。”頓了下,他摳住肩膀的手勁猛地收緊,方才閒適調侃的表情收得分寸不留,目光如凜冬,落下一層陰鷙的警告:“所以,哥們兒,彆惹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