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梅荔枝酒(4)(1 / 2)

第16顆

年前這些日子, 辛灩和佟承望都會受邀去參加論壇講座,幾天見不著人。佟辛放寒假,佟斯年一有空就帶她去外麵下館子。

這天, 兩人去吃德莊老火鍋, 佟辛在車裡念叨:“你是醫生,還總在外邊吃飯。”

佟斯年笑道,“怎麼, 要給我做飯?”

“是要你給我找個嫂子。”佟辛儼然敲黑板劃重點的小老師, 三句不離家中頭等大事。

佟斯年頭疼, 這妹妹,儘得辛灩真傳。

“哥你春節幾天假?”

“三天吧,初二值夜班。”

“那你們醫院, 年後會招新的吧?”

“應該, 不過ICU彆人都不太願意來。”一是要求高, 二是負壓大。就算願意來,待上半年受不了就又都走了。

佟斯年問:“怎麼?”

“那你留留神,那種年輕漂亮的小姐姐,可得抓緊了。”佟辛壓低聲音,還老氣橫秋地歎了口氣。

佟斯年哭笑不得, “待會在禮鳴麵前彆亂說話,給我留點麵子。”

佟辛一愣,“他也在?”

佟斯年把車調頭,邊看後視鏡邊說:“嗯,回來接你的路上正好碰見, 順便了。”

車剛停好, 安全帶還沒解,醫院的電話便打了過來。

“主任。行, 好,二十分鐘吧,我這邊過去有點堵。”佟斯年捏著手機晃了晃,無奈歎氣,“一個病人出了點意外,我得回醫院。”

佟辛隱隱有預感。

果然,佟斯年交待:“讓禮鳴帶你吃飯吧,我給他打個電話。”

佟斯年趕時間,很快走了。

霍禮鳴受人之托,怕佟辛找不著地方,就到電梯口等。

電梯門劃開,恰好對上視線,霍禮鳴故意作弄,“怕不怕啊,你哥不在。”

佟辛睨他一眼,“該怕的是你。”

“為什麼?”

“你錢包不保。”

霍禮鳴一想不合理,“怎麼又成我買單了?白給你當了那麼多天斯文保鏢了?”

一提這事,佟辛的良心還真的痛了痛,於是退讓道:“好吧,這頓我請。”

“你請?”霍禮鳴皺了皺眉。佟辛以為他會說――我從不讓女的買單。

他卻倏的悅色浮麵,“那我得多吃兩碗飯。”

“……”

佟辛感慨,還真是職業影響啊,一男的,吃軟飯吃得這麼理所當然。

服務生過來點菜,反正是自己買單,佟辛便不客氣地全點了自己愛吃的。霍禮鳴坐得不太直,靠著椅背,一隻手搭著凳子邊沿,百無聊賴地看她點菜。

服務生禮貌問:“你們吃什麼鍋底?”

佟辛看著他,“你吃辣嗎?”

霍禮鳴搖頭,“不太吃。哦,你幫忙點個水果拚盤。”

服務生熱心建議,“不如點個鴛鴦湯底吧?”

佟辛默了默,那還是彆鴛鴦了吧。

最後她要了菌子湯鍋底,很快上菜,霍禮鳴拿公筷將腐竹海帶這些放進去,“你哥怎麼會想當醫生,這麼忙。”

“他從小就想學醫。”佟辛說:“我哥周歲抓周,抓的就是聽診器。彆的小孩兒買玩具,他買骨架骷髏這些。他五歲就敢殺魚了。”

霍禮鳴點頭,是個狠人。

“那你呢,你喜歡什麼?”霍禮鳴帶著些許調侃意味,“女學霸的理想,說出來我開開眼界。”

佟辛調醬料的手一頓,若無其事道:“記者。”

“娛樂記者?”霍禮鳴不太當回事,笑著說:“我有熟人,以後能給你介紹明星資源。”

佟辛抬起頭,輕聲打斷:“不是那種記者。”

霍禮鳴無言,被她認真的目光盯著,自覺不再玩笑。自這個話題後,佟辛吃得很沉默。筷子一點一點撥弄蔥薑蒜,明顯心不在焉。

霍禮鳴把熟透的腐竹夾她碗裡,“怎麼突然還有偶像包袱了?”

佟辛瞪他一眼,臉上寫著“要你管”!

霍禮鳴失笑,“你們這種乖小孩兒,是不是都喜歡讓人猜心思?陰晴不定的,還以為又得罪你了。”

佟辛沒好氣:“那你猜,你猜我現在什麼心思?”

“想罵我。”霍禮鳴眉峰上揚,“但又不敢罵。”

佟辛衝他翻了個大大的白眼。

霍禮鳴還逗人上癮了,“那你罵一下我聽聽。”

“你什麼怪癖啊,煩人。”佟辛懶理他,夾了一筷子小鴨腸放進火鍋。

“真不會罵啊?”霍禮鳴說:“我教你。”

說罷,他把佟辛剛才放進去的鴨腸燙熟了夾去她碗裡,“你看這個東西像什麼?”

“像你的職業。”

霍禮鳴心梗半秒,無言以對。

佟辛直起身子,慢條斯理地又把鴨腸夾出來,然後往盤子裡一丟,“去你鴨的!”

“……”

“罵對了嗎?”

“……”

兩人對視,三秒窒息般的安靜,佟辛衝他眨了下眼,像是觸動開關,心情和這沸騰的火鍋一樣,忽地舒朗開來。

霍禮鳴哈哈大笑,眉眼活泛,身上的淩厲氣質拂滅不見。

佟辛被他模樣晃了晃眼,她臉有點熱,欲蓋彌彰地低頭吃東西。笑意在嘴角探了頭,一點點的,跟清酒似的。

幾天後,春節至。

霍禮鳴在清禮市沒親人,自然就回去上海過年。

除夕這天,佟承望親自下廚做年夜飯,佟教授對自己的廚藝相當自信,辛灩卻看哪哪兒不順眼,佟承望笑嗬嗬的不反駁,但也不改正。

佟斯年今年終於排班到年三十和初一輪休,都除夕了,仍忙到下午三點才到家。辛灩立刻撒手廚房,過來跟兒子說正事。

“你李叔的一侄女,國外上學,正好回來過年,約個時間見一麵。”

佟斯年無奈,“我沒記錯的話,比我小五六歲?媽,我不喜歡小太多的,不懂事。”

一旁在吃草莓的佟辛感覺有被內涵,齜牙咧嘴敲桌子抗議。佟斯年笑著揉了揉她腦袋,“家裡有這一個夠伺候的了。”

辛灩憂心愁眉,“介紹的你又不要,平時也沒見你有什麼女性朋友,有點休息總去酒吧聽歌,有什麼好聽的?能聽出女朋友來?”

佟斯年扶住辛灩的肩膀把人往廚房推,笑著說:“對您兒子這麼沒信心了?”

“隻剩寒心。”辛灩不樂意地走進廚房,忽地揚聲,“大蒜怎麼是這樣切的呢,去去去,我來!父子倆都不讓我省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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