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姐姐!(4)(2 / 2)

去看星星好不好 咬春餅 11969 字 7個月前

霍禮鳴鞋底磨了磨地麵,“嗯。”

寧蔚嗤聲一笑,波瀾不驚地問:“所以,準備怎麼對親姐,嗯? ”

霍禮鳴還認真想了想,平靜道:“明天帶你去派出所。”

“乾嗎?”

“把名字改回來。寧什麼蔚?我看霍麗美就很美。”

寧蔚臉色崩了,“死開。”

霍禮鳴嬉皮笑臉地追上來,“死不開,我是你弟弟啊親姐。”

寧蔚:“……”

兩人唇槍舌戰地一路到家,是冬夜,天邊卻有圓月。

霍禮鳴想象過無數次和姐姐相認的場麵。痛哭流涕,抱頭痛哭,或是說上幾句矯情話,再乾脆物是人非、沉默以對。

卻從未想過會是這般情景。

怎麼形容呢?

霍禮鳴想到了生日那天,在佟辛家吃的那頓晚飯。熱鬨的,自然的,被煙火氣錦簇抱擁。

到家,寧蔚蠻霸道地指揮,“主臥讓給我睡了啊。”

霍禮鳴冷笑,“睡,你睡,我床下養了一籠子老鼠。”

寧蔚無語,“你到底經曆了什麼,竟長成了這樣?”

霍禮鳴淡聲說:“沒經曆什麼,也就認了個上市集團老總做哥哥,上海兩套房,三輛車,存款五百萬,長得稍微出眾了那麼一點點。”

寧蔚忍不住笑出聲,“毛病。”

不再搭理,她去洗澡。等她洗完澡出來,霍禮鳴坐在沙發上一動不動。

寧蔚叫他一聲。

霍禮鳴轉過頭看著她,目光沉澱而認真,“我想問你個問題。”

寧蔚靜靜站立。

“這些年,你有沒有找過我?”

男人年輕的麵龐輪廓流暢,眼裡也有了隱晦的蓬勃期盼。

半晌,寧蔚說:“從未放棄。”

第二天,霍禮鳴煞有其事地找了支筆和本子。同時給佟辛發了條信息:“[戳一戳]”

佟:“[問號][問號]”

霍:“回複挺快啊。”

佟:“我正好在給朋友發解題步驟,是順便,不是特意回複你的。換做平時,我不會這麼快回複的。”

打這段話時,佟辛手指都快摩擦起火了。

她好像忘了,越解釋,就越掩飾。

霍禮鳴的電話直接打了過來,“現在有空嗎?”

佟辛啟了啟唇,正想著該怎麼答。

霍禮鳴:“我在你家門口。出來?”

佟辛:“……哦。”

出去之前,她在衣櫃前猶豫了兩分鐘,穿哪件外套好。這件新的上次穿過了,鵝黃色的也看過了,黑色有點兒顯老氣。

最後,佟辛選了件淡水粉的早春款毛衣開衫。

霍禮鳴等在門口,一眼就能看見他挺拔的背影。察覺動靜,他轉過身,先是將佟辛從頭至尾掃了眼,最後盯著她的毛衣開衫,“穿這麼少,不冷?”

“不冷。”佟辛把手悄悄背去身後,指尖已經快凍沒知覺了,“你找我什麼事?”

霍禮鳴沒再追問,往右一步,不動聲色地擋住風口。

“幫個忙,會取名兒嗎?”“取名?”

霍禮鳴興致頗高,看得出來,心情輕鬆愉悅,甚至一種隱隱的示好,“佟醫生太忙,我不好去麻煩他。怎麼樣,小學霸,幫個忙唄。”

佟辛腹誹,原來隻是看上了她的才華。

多大點事,佟辛答應下來。

佟辛語文成績很不錯,寫得一手好作文,讓她取名,無非就是引經據典,取幾個有內涵的好名。這事她有經驗,年前就幫小表姐的新生寶寶取過名字。

佟辛坐在書桌前,想了想,給霍禮鳴發信息:“男生女生?”

回複很快:“女。”

那還挺好取的。佟辛順手默出兩句詩:

“重重疊疊上瑤台,幾度呼童歸不開”――瑤台不錯。

“蒼蒼竹林寺,杳杳鐘聲晚”――聲晚,意境唯美。

“帝鄉明日到,猶自夢漁樵”――漁樵,寓意深刻。

佟辛很認真,想著再翻翻詞典,多備幾個供他選擇。等她寫了十來個,覺得差不多了才拿起手機。

頁麵還停留在十五分鐘前和霍禮鳴的對話框,所以新消息沒有提醒。看了才發現,那條“女”消息後又補了一句:

“就是上次給你開門兒的姐姐。”

佟辛無語,心涼,鬱悶,憤怒。

給她取名?

她配不上這麼好的名!

佟辛把紙蓋住,定神數秒,緊抿唇瓣,提筆揮字。

時間撥後兩小時,寧蔚今天接了個商場開業的演出,中午才到家。開門時,踩著了門底縫裡的一張對折的小雛菊信紙。

她撿起來,也沒打開,問霍禮鳴:“你的?”

一看就知道是佟辛塞的。她敲過門?怎麼沒聽見呐?

寧蔚兩手指夾著信紙,似笑非笑,“你的情書。”

“彆胡說。”

“知道小雛菊的花語嗎?”寧蔚晃了晃信紙,“‘深藏心底的愛’,俗稱暗戀。”

霍禮鳴無語,但很快心情愉悅,忙不迭地催促,“你打開看看,我讓隔壁的妹妹給你取的名。”

“取名乾嗎?”

“周一去派出所,把你戶口改回霍姓。我知道你嫌霍麗美難聽,你從裡麵挑一個,佟醫生的妹妹成績挺好,比我取的好。”

寧蔚一時竟不知從哪裡開始吐槽。她打開手中的雛菊信紙,看了幾個,差點昏厥――

霍旺財

霍春香

霍豔秋

霍美紅

最後一個:

霍翠妞。

這個名字旁邊還畫了一個大拇指,意思是這個最棒。

第二天清晨,天氣真的開始回暖了,還有兩周立春,太陽迫不及待地開始脫去冬衣,罩在人身上時,竟也有了蓬鬆的暖意。

過兩日就要開學了,佟辛約了鞠年年一起去買文具和書。她今天裹了件厚厚的格子大衣,翻領帽,紮了一個高高的丸子頭,清新甜美得像春天裡破土的萌芽。

佟辛不記得帶沒帶手機,低著頭從包裡翻找,路過霍禮鳴家時也沒注意路邊站了個人。

寧蔚裹著寬大的棉襖,露出巴掌大的臉,眼睛豔麗多情,不輕不重地叫她:“嘿。”

佟辛驀地一怔,抬起頭,目光瞬間帶刺,如臨大敵。

寧蔚被她這反應逗笑,怎麼了這是,吃人啊。佟辛被她神情……驚豔到了。

怎麼說呢,她的審美一直很傳統,無論男女。而寧蔚是典型的豔色美人兒,一顰一笑,上揚的嘴角都透著零星的風情。

寧蔚帶著笑意,慵懶懶地問:“妹妹,對姐姐意見啊……”

佟辛被美色所惑,純屬看呆的。

但在旁人眼裡,就像受欺負的委屈模樣。

安靜間,不知何時開過來的白色車身滑下車窗。下夜班的佟斯年一隻手撐著窗沿,另隻手搭著方向盤,目光不著痕跡地落在寧蔚身上。

他倏的彎唇,人如春風,笑意溫潤,對寧蔚說:“妹妹……對我妹妹有意見啊?”

那個尾音很微妙,深意婉轉,隱約帶著迷人的小魚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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